如果他不管,那只有一个原因,他相信她。
相信她做下的一切判断。
他,他顺从她。
荼蘼是故意把她推向这边的,她知道竹叶青会帮忙拦着,她不说一言,竹叶青了然于心,他们两人什么时候竟有了这样的默契?
虽然她早在弄梅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了些许,可还是会感到一阵失落。
荼蘼却早已不再理会身后种种,她知道自会有人替她安排妥当,她同样自信从不会看走了眼,甚至黄金屋。
自始至终她都知道,要面对的,只有对面的白玉飞。
只见她两根手指轻轻拈起酒杯,斜眼一挑,把他的心挑了出来挂在眼梢。
这世上绝不会有任何一个对自己美而不自知的人,因为从小到大其身边所有的人所做的事都在一直不停地提醒着这件事情。
可巧的是,她从来都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得到很多的好处。
黄金屋目睹着这一切,已笑得勉强。
那双眸子里横波暗涌,似是藏着星辰大海。
他一年前就在这双妖精一样的眼睛上栽过跟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不过现在换成了旁观者,倒是乐得看个热闹。
“我三更天,一杯酒,一个朋友。”
荼蘼仰头一饮而尽,轻轻舔舐了一下嘴唇,似是有些意犹未绝,将酒杯翻转过来空了空,一滴不剩。
“爽快!”
白玉飞显然是喜出望外的,他从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竟真的会喝下这杯酒,也许正是多年来的囿于繁琐,他喜欢敢去赌命的人。
“既然你这么喜欢替人传话,那也替我给他传上一句。”
“给王藏一?什……什么话?”
“就说……哼,就说,永安巷,欢迎你。”
荼蘼半眯着眼斜靠在座椅上,一抹红晕浮上面颊,此刻的她在旁人看来,倒真像是有些不胜酒力。
流萤半靠在荼蘼身边,悄悄凑近她耳侧,“是不是药劲儿……哎,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便和十二楼任意一人说,夫人在这儿一直为你留了一间房,随时可去。”
“不着急,如此良辰美景,哪儿能就此辜负?”
荼蘼的声音很大,显然是说给旁的人听的,她没什么不可与人言,
“更何况,一会儿我还要去看看红玉。”
流萤先是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毕竟这里除了她,已再没人会直呼这个名讳了。
“夫人现在怕是……”
“有麻烦?”听到红夫人的事,荼蘼涣散的目光拢聚起来。
“应付得来。”
荼蘼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眼睛又微微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