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错了,有惩罚。”荼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甜,她眨着眼睛很认真地一字一顿说着,“荼蘼花,是用来剃秃子的。”
话未落尽,手已伸出。
她手中拈着的那一片花瓣突然嗖的一下飞了出去,从刀奴的额上划过,将他额头前的一排发际线整整往后退了一寸。
发丝连根削去,却未伤头皮半分。
刀奴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却根本躲不过花瓣飞来的速度,他仍是不屑一顾地冷笑,“也不过如此。”
“故作镇定,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荼蘼顺手又摘了两片花瓣丢出,将他左边脑袋上的头发已尽数剃掉,阳光的映射下竟有些闪眼,
“我不但会剃秃子,还会刮眉毛,更会削耳朵削鼻子,想瘦脸都是可以的,下次我若再听到不对味儿的话,碎的就是你的牙。”
“掌柜的你这手艺是在哪学的,改天能不能教教我?”
张子虚也在学着她的样子丢着随手捡来的叶子,可是却发现叶子轻飘飘软绵绵的,根本就不可能指哪打哪。
“你想干什么?”
说话的人是谢乌有,他早已从梁上警惕地坐了起来。
“我早就看你那小胡子不顺眼了,等我学会了这一招,嘿嘿。”
谢乌有却暗中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总算知道张子虚盯上的是他的胡子,幸好不是他那岌岌可危得已经不能再往后退的发际线。
荼蘼对他们两个人的吵闹早已见怪不怪,她现在关心的只有那个被捆着的人,“早上我是真真儿想放你走的,你干嘛要反过头来捅我一刀呢?”
刀奴有些奇怪的打量着她,满目的鄙夷。
他向来瞧不上女人,更瞧不上听女人话的男人,所以,他根本瞧不上这整间屋子里的人。
他觉得,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有资格懂他。
“刀在人在,刀亡人亡,你这样的人又怎么配懂?”
雷泽是他的命,谁断了雷泽,他自然也要谁的命。
江湖规矩,谁上门来招惹麻烦,就是上门去打主人的脸。
可当他听到荼蘼总共只管他要了八十两银子赔偿之后,他就基本已经断定,这个人的品性,大可不必正眼去瞧了。
“说的怪唬人的,我是不懂,那刀断了,你怎么还没死球啊?”荼蘼也同样对这样的人见怪不怪。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大义凛然的口号喊得比谁都响,等真的国破家亡了,还不是一个个夹起尾巴做人,却没见着一个抹脖子守气节的。
人嘛,想活着谁都不容易,贵在互相理解。
贪生怕死又不是什么大非大恶之事,何苦还非要再去彼此嘲笑呢?
至少,她从不笑话懂得惜命的人,但凡想要活命的人,她也总会去拉上一把的。
不过听了他的话,她倒是放心了,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刀,他真的只是为了胡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