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虚突然开口说了话,打破了一路上的宁静。
可他等来的,却还是荼蘼的沉默不语。
张子虚皱眉,突然快步向前横越而过,挡在了她的面前,“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是什么?”
“哦,那是她,还是她?”
她口中的她,当然只有一个人,因为她知道,不管他说什么,都一定是要说她的。
他跟着她这几年,也没少吃过女人的亏,她都懒得再提了,自然对他口中的她也提不起什么兴趣。
“不,都不是,我发现,她会功夫的。”他很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认为自己是第一个发现这个秘密的人。
“怎么讲?”
“她的手。”
张子虚略微回忆了一下,
“方才你不是让我跟着她去厨房打下手,那铁锅我连靠近一下都觉得烫手,可是她的手碰到满是沸油的锅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说这难道不是练家子?”
荼蘼上下瞟了他几眼,好像要重新认识一番这个人,虽然理由是错的,可论断却是对的,看着他这样自信满满的样子,她不忍心拆穿,“你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
张子虚搓了搓手,凑近了些,“这不是刚跟您学的,洞察秋毫之后,就要欲擒故纵嘛。”
“我以为你小子只顾着哄小姑娘开心去了。”
“要说喜欢,那肯定是有的。”
张子虚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喃喃道,可随即又抬起头,坚定地笑了起来,
“可那只是我自己的事,我的事都是小事,对我来说就算是天大的事,也都不能误了掌柜的您的事儿。”
“你这小混蛋。”
荼蘼听着,也跟着笑了起来,果然,他还是他,孩子心性,这些年竟也从未变过。
“终于笑了。”
张子虚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刚才一路上那诡异的气氛终于消失不再,
“打从黄金屋那出来,我就看你哪里都不对劲,是不是那孙子跟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荼蘼摇了摇头,“只怕他现在,难堪更甚于我。”
“也对,从来只有你找别人的不自在,哪个有能耐找到你的麻烦。”张子虚的话并非恭维,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神往,“是你跟他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是把竹叶青的生意委托给他了。”
“这么大的油水,也要给他分一杯羹?”
“你懂什么,这就是块烫手的山芋。”她又想起来黄金屋触碰到那片铸料时的反应,“这个东西,谁碰谁死。”
“哟哟哟,你跟黄金屋究竟有多大仇,怎么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为他铺设好了几十种死法?”
张子虚瞪大了眼睛,他仔细想了想荼蘼给这个人挖过的坑,两只手已经数不过来。
“路是我指的,走不走下去却是他自己选的,与他人无关。你要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像他这样的人,如果不多给他几种死法,哪儿能牵制得住?等到他彻底无路可走的时候,我再伸出手去拉他一把,不要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这样即便无耻如黄金屋,也会记得你的好的。”
提起黄金屋的时候,张子虚也是嫉妒的,就像是荼蘼看到香屏时一样的嫉妒。
有时候,他实在是想去做一做她的敌人,只有对待敌人的时候,她才会这样挖空心思地去折腾他,而对待身边的人,大部分时间他们就好像是空气,无关存在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