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何须解释。”裴羽卿笑意未达眼底,单手拎起那还在苦巴巴舔舐糖水的小肥啾放到肩上,“夜深,该回房了。”
裘亓缩缩脖子,像是被家长抓住偷去网吧玩游戏的虚心样子,“哦,好。”
小肥啾似乎没察觉到空气中异样的氛围,还在管裘亓要冰棍。
“蓝棠。”裴羽卿沉声。
“啾!”蓝棠立起浑身羽毛,抬头看了眼裴羽卿,很快便说,“知道了,主人……”
裘亓清清嗓子,尝试换个话题,“夫人,严管家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吗?我们今晚可以卸环了吧。”
裴羽卿正视前方,“嗯,时间由大人来定。”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
此话正中裴羽卿下怀,点点头,这才露出点好看的脸色。
……
严晚花了近半天的时间,将那石浴池里的水全换成了钴铑圣水,一千升的囤量瞬间少了大半。
这水自带温度,她们踏入这石室的时候,就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温暖湿热的气息。
一旁的台子上备着装在瓷瓶里的人鱼血,以及一本医书和裘亓让严晚买的针灸包。
将布条敞开,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同发丝一般细的长针。
裴羽卿倒是见过这东西,只是疑惑裘亓把它摆出来的意义。
“我查过了针灸中的止痛方法,还不算太难,要记的穴位不多。”裘亓扭了扭手腕,“我已经在自己身上试过了,绝对不会让夫人疼的,相信我。”
久病成良医,裘亓从前常年伏案,全身上下哪儿都有点毛病,平日去的针灸拔罐多了,自己也粗略认得几个常用穴位,加上是学画画的对人体有专门研究过,上手学起来尤其的快。
裴羽卿这才想起,之前几天,裘亓总是泡在书房,每次都坐在那看书看到累得要睡着才回房休息,夜里睡梦中也总是喃喃自语些奇怪的梦话。
原来,是在练习针灸?
“好,谢大人。”
裴羽卿转过身去,手指动了几下,身上素白的衣裳便滑落在地,墨黑的长发披在身后,能将她纤细挺拔的身子完全遮住。
伸出脚尖一步一步迈入池水中,那沾了水的黑发吸了水汽一般,由下而上,逐渐变成裘亓初见她时候的银白。
裴羽卿垂首,单手撩开披在脑后的长发,露出纤细得仿佛一手就能掐断的长颈和伤痕累累的后背。
裘亓目光触及那伤口扯得越发狰狞的两处,不忍地挪开,忙举起那瓶人鱼血,打开盖子,将它全数滴入水池里。
透明的水池染上浅粉色,随着寥寥雾气,整间石室都散发着人鱼那诱人香甜的血味。
裘亓掐住自己的手心,保持心绪镇定。
好在她被打回兽态的这段时间,兽元珠也会遭受到抑制,失控的概率会减弱许多,只要意志力强一些,她应该能控制自己。
将针灸包放到浮台上,裘亓有些颤抖地捏起第一根,“夫人,我要开始了,你不用怕,这个不疼的。”
裴羽卿轻轻应一声,声音听不出情绪,“好,我不怕。”
光滑同丝绸一般白皙的美背上,唯独两个环口尤其扎眼,裘亓瞧着这已经瘦到脊椎突显的身体,忍住舌尖的酸涩,沉下气,稳步下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