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娘家来,就是为了向家中女辈们取经的,此番见母亲给出了主意,云玉菀总算是高兴了起来。
但又说了自己的难处来,她蹙着眉心道:“那顾氏奸猾,她又有郭良娣庇护,她们婆媳没一个好东西。前些日子,女儿就是为她们所算计,这才挨了太子的罚,被罚关了禁闭,生生好多日没能踏出门半步呢。”
“可怜女儿的婆母是个无用的,真同她们婆媳斗起来,女儿没有这个自信一定可以斗得过。所以,这样的事,娘可为女儿做?”
云夫人沉沉叹息一声,心中自然也极疼女儿目前的处境。
那女婿虽贵为太子府里的公子,但对云夫人来说,他却只是个北地荒瘠之地过来的粗人。既无才貌,又无德行,更是个死了发妻留下两个孩子的鳏夫。
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实在是女儿可怜了。
如今,她回娘家来求助,只要是能帮到她忙的,她又怎会不帮呢?
“娘知道了。”云夫人应承下来,“这件事情,等你爹爹回来后,娘会向你爹爹说。你爹爹有本事,他定会帮你筹谋成功的。”
云玉菀欣喜:“那女儿就多谢娘亲了。”又同时也谢了云老夫人,“多谢祖母,多谢父亲。”
见她如今不过是得了这点恩惠,就笑成这样,云夫人心中也挺酸涩的。
待得女儿走后,想着她在夫家所受的委屈,云夫人忍不住垂泪。
晚上,云国公回家来后,云夫人声泪俱下着在丈夫面前诉说着女儿如今的不容易。
“她那样骄傲的一个孩子,如今竟被顾家那丫头骑在脖子上欺负,公爷难道您忍心吗?”云夫人哭得声嘶力竭,那心痛的样子,丝毫不是装出来的。
云国公也很无奈。
这一步棋,显然是他走错了。
他不该因为赌气,见那傅定不愿结亲,就把女儿送去和傅寅结亲。他当时心里是卯着口气在的,想着,傅寅占嫡占长,身份尊贵,但凡不出错,日后再有云家助益的话,必然是他得大位。
那到时候,他的女儿就是皇后,他就是国丈。
可这段时日下来,陛下似乎对傅定更为倚重些。自太子定下后,有关军制改革、民生改革的几桩大事,皆都是交由傅定来管的。
论才智手腕,朝中无人不对这位太子府内的二公子赞不绝口。
照这样下去,怕是日后这九五至尊之位,迟早是这位二公子的。
眼下,放在他、放在云家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放弃女儿女婿,同傅定统一战线,日后也是竭尽全力支持傅定。要么,就是同傅定作对,孤注一掷,为云家、为女婿日后搏个前程。
可这哪一条路,都不是那么好走的。
既已走错了一步,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云国公不想轻易下决断。在他做好决定之前,他不想再轻易的出手对付傅定。
所以,哪怕他心里也心疼女儿,但此刻,却也劝妻子:“女儿既已嫁了出去,她在婆家的事,咱们就别掺和了。就让她好好的过安生日子吧。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她自己在太子府里兴风作浪,太子殿下这才惩罚她的。但凡她安分守己一些,又何来这些事端。”
“可是公爷……难道真不管了吗?”云夫人心疼,“那孩子自尊心强,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啊?”
云国公也于心不忍,但却坚持说:“不管了。至少,目前暂时别多管这些闲事。”
。
云夫人再不忍心,可既丈夫这样说了,她也只能作罢。
也怕女儿还抱着希望,便就差了个人过去,把事情同她说了。
云玉菀听了后,气得摔砸东西。
“爹爹娘亲都不管我了。”难得的,她竟委屈得哭了起来。
从前,不管再怎么样,她至少有娘家人撑腰。就算在婆家受再多委屈,回头还有娘家可靠。
可如今,连娘家人都不管自己了,那她往后又还有谁可倚靠呢?
丈夫无能,又无子嗣。再无娘家的话……
云玉菀越想越慌。
甚至这一晚睡觉,还做了噩梦。
梦里,那顾明棠最后当上了皇后,耀武扬威。穿着一身后服,居高临下看着她,那种压迫感,直接将她从梦中吓得惊醒了过来。
也是这时候,她心中做下了决定。就算身后无人可靠,她也还有自己可靠。
就算予以反击,最后失败了,那也比坐以待毙着,什么都不做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