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呈砚此刻一脸的凝重,他自然也看出了邵氏的无所谓姿态。
对她的这种无所谓的态度,顾呈砚也十分生气。
不免又想到了那日,那日她蛮不讲理跟自己争吵时的态度。
所以,难得的一次,顾呈砚竟站在了妻子岳氏这边,他帮着妻子说话,也逼问邵氏:“你既拿不出钱来,就该一一说出这些钱的去处。若钱也不肯吐出来,去处也不肯说,难道你就想当这事全然没发生过?”
顾呈砚的态度,不免令邵氏再次寒了心。
她冷笑一声,大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妾说过了,钱妾拿不出来,去处也说不出。若侯爷夫人要罚妾,就只管打骂妾吧,妾绝不会有一个字的怨言!”
邵氏这就是在耍无赖威胁他了,她明知道他不会舍得打她。
“你别以为本侯不敢!”顾呈砚也来了脾气,真动了怒。
“侯爷若真怨了妾、烦了妾,就只管给妾一顿板子吧。”嘴上这样说,可却又提了从前,“从前妾家里被抄时,妾也不是没挨过那些兵的打。当年的军棍妾都受下来了,侯府里的棍子,妾又怎受不得呢?妾早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了,不过是无根的浮萍,又能多奢望什么呢。”
邵氏提起过去,顾呈砚不免又心软下来。刚刚放出的狠话,又说不下去了。
老夫人看他一眼,这才开口。
“这么多年下来,你昧走的银子也有快两万两。这么多银子,若是告到官府去,可不只是把钱吐出来这么简单。如今只是要你把钱拿出来,也并不打算再去告官了,这也算是他们夫妻念着旧日的情分网开一面了。”
“可你钱钱不肯拿,去处去处不肯说,只一味拿过去的事装可怜搏同情。二郎他心地善良,你就正好拿捏他的善良,一次又一次的踩底线。你顶撞家主一事,我没过问过,若今日这样的事再叫你蒙混过去,那日后岂不是宁安侯府的主都是你邵姨娘做了?”
“往后传出去,宁安侯的脸面又往哪里搁。”
“二郎,你往后不要在朝为官了吗?日后难道想日日闭门不出?你就这般无能,竟被一个姨娘捏着鼻子走!”
顾老夫人也放了狠话:“你若舍不得,那这事就不当家事来处置,索性报去官府去,由京兆尹大人决断。左右,官也已经报了,证据也已经送到官衙去,官府的人也来过。”
“你邵姨娘既不愿好好谈,那自然也有不好好谈的法子。”
“你是无所谓,一个妾室姨娘而已,蹲了大牢也就蹲了。但昇哥儿是你所出,若日后他有个吃牢饭的生母,想就算日后金榜题名,为官为宰,他也一辈子脸上无关。”
无疑,老夫人所说的每一句,都狠狠敲打到了邵氏。
邵氏可以舍出自己这张脸去耍无赖,但却不能不顾及儿子的前程。
所以,这一局必然是她输了。
也是这时候她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今日来府上的那些衙役,原是要来抓她的。
邵姨娘怕兵,她更不想去蹲大牢吃牢饭。
所以,再三犹豫之下,只能咬着牙关说:“妾那里……还留有些余钱,若夫人不嫌弃,妾便都拿过来给夫人。”
“那还差的钱呢?”顾老夫人问,“差的钱若拿不出,总还是要写个去处的。”
邵氏拿不出,也不想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