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呈砚虽帮邵氏求了情,也是真心实意希望她能免于责罚的。可这不代表,在他这里,邵氏真的就一点事没有了。
那日她背着他说脏话骂岳氏,还带着女儿一起说,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不一样的一面。
从那日起,他对她往日的印象就有些颠覆了。
可毕竟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在,他自己也实在无法接受邵氏竟是那样粗鄙的一个人。他还为她找了借口,觉得她日子凄苦,觉得她委屈,正是因为心里有怨,所以才偶尔发泄一二的。
但今日之事后,他连想这样麻痹自己都不能了。
若非处心积虑,若非真的是心肠歹毒,她又怎么能教芍儿去害棠儿呢?而且事后还想着毁灭证据。若非有意为之,她怕什么呢?
离开海棠院后,顾呈砚越想越气。索性没再去祠堂找她们母女,只让她们母女在那儿待了一夜一天,等次日顾呈砚下值回府后,这才打探了邵氏母女的情况。
顾昇也很为阿娘妹妹着急,原该今日一早就去书院的,结果也没去。他书院里的假就只请了一天,今天也没去上,就等于是旷课了。
本来经过一天一夜,顾呈砚心里的气已经渐渐消去些了。下值回来看到了长子,且又见他一来就是来求情的,顾呈砚那心里的火气又“蹭蹭蹭”的往外冒了起来。
“昨儿已经请了一天假,怎的今儿还没去书院里?难道你往后也要像徐三郎一样,不去书院,只留家里温习备考了吗?”气头之上,不免也出言打击,“你跟徐三郎比,你比得了吗?”
“人徐三郎是什么才学,你是什么才学?徐三郎哪怕自此彻底丢了书本,不再读一个字,人家也照样能榜上有名。你呢?你做得到吗?”
越提这个徐三郎,顾呈砚心里就越气。若非发生昨儿那样的事,徐三郎这个贵婿又怎会一夜之间不翼而飞呢?
而究其根本,是邵氏害人在先的错。
顾昇到父亲跟前来,一句话还没说呢,就被劈头盖脸逮着一顿骂。
他心里虽觉委屈,但显然为了更重要的事,也只能暂且先把委屈吞咽下去。
“是,父亲教训得是,是儿子无能。”父亲正在气头上,顾昇不敢言语违逆,只能顺着父亲话说。
而顾呈砚发泄完了心中火气后,又觉没必要。
“家里的事你不用管了,你阿娘和妹妹都不会有事。你也不必再为此逗留家中,赶紧收拾了回书院去。”顾呈砚态度较之方才稍稍好了些许。
而顾昇要的就是这句话,既要到了,自不会再于家中久留。
顾昇也聪明,既父亲已经说了阿娘妹妹没事,他也就没再多问,直接就不提这事儿。
“是,那儿子就安心了。”也顺着自己父亲的话说,“儿子已经落下了两天的功课,儿子就不在家里久待,这就收拾了回书院。”
“去吧。”顾呈砚朝他挥了挥手。
可当儿子走了后,顾呈砚又喊住他:“昇哥儿!”
顾昇回头,就见自己父亲面有难色的看着自己,有几分艰难着开口说:“方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在父亲心中,你就是最好的。回了书院后好好念书,争取秋闱榜上有名,为咱们顾家争口气。”
不管顾昇有没有把父亲方才的那顿训斥放在心上,但父亲既又和颜悦色宽慰自己了,顾昇便恭恭敬敬回道:“父亲教训儿子也是为儿子好,儿子又怎会放心上?也请父亲放心,儿子定会好好读书,争取为顾家争光的。”
昇哥儿也是邵氏所出,眼见他这样懂事,顾呈砚心中总算快慰了些。
“路上注意着些安全,天色晚了,赶路不必太急。”顾呈砚又交代。
顾昇一一应声说是,当着父亲的面,礼数也做得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