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有了顾明棠在前面做对比吧,顾呈砚对长女看家管账的要求越来越高。
顾明芍本来就不精这些,本来学起来就挺吃力费劲的。现在爹爹对她又有了更高的要求,她不免更加应付不过来。
又一次考问完,见长女答得磕磕碰碰的,顾呈砚不免沉叹了口气。
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账簿合了起来,然后撂在了一旁桌案上。
邵氏很会察言观色,她小心翼翼陪在一旁,见丈夫似乎面有失望,她不免胆战心惊问:“侯爷怎么了?可是芍儿哪里做得不好?是不是在管账这块儿她学得太慢了?听说夫人近来身子渐渐好起来了,想必也有时间,不如叫芍儿往后白天都待在紫云堂,跟在她身边学。”
顾呈砚想也没想,立刻摇头拒绝:“这就不必了。岳氏虽然身子有所好转,但大夫交代了还是要以静养为主,切勿操劳。”
见丈夫如今话里话外开始心疼岳氏了,邵姨娘满腔的愤怒,那双手不自觉便在袖子里攥紧了起来。可她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所以,心中的万般屈辱,也只能默默吞咽。
可她还是在争取:“话虽如此,可妾听说、听说二姑娘一整日都待在紫云堂。妾还听说,夫人其实也不是在休息,她是关起门来在教二姑娘学管家呢。”
邵氏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打量跟前男人脸色,话其实说得已经很露骨了,但她语气却是撒娇的语气。
所以听起来就挺别扭。
邵氏看到了男人阴沉的脸色,也知道自己方才那番话或许惹他不高兴了。可她心里也气啊,她也是有脾气的。
哪怕见男人不高兴了,邵氏也没有改口,她并不觉得自己刚刚那些话有什么错。
难道不是吗?岳氏教她女儿教得马马虎虎,教她自己女儿却是尽职尽责。她这算什么?
她既敢明目张胆这么做,那就别怕她拆穿。
顾呈砚望了她一会儿,然后说:“你觉得岳氏母女常待一块儿,是岳氏在偷偷给棠儿开小灶?你如果这么想,那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顾呈砚的这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激怒了邵氏,她难得也在顾呈砚面前发起火来。
“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侯爷,您如今瞧我不顺眼了是吗?如今觉得岳氏好了,所以就满心满眼里都是她,开始挑我的毛病了是吗?”
“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邵氏眼泪不自觉流了两汪,“今日到底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侯爷您偏心、看我们母女不顺眼,您自己心里有数。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侯爷自己不愿意去看真相,却来我们这里数落我们无理取闹?侯爷的心难道……”她想说“难道被狗吃了吗”,但到底觉得这句太过。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或许就再回不到从前了。
邵氏虽气急败坏,但也仍有理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