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在台上接收众人的阿谀整整一个时辰,真是令人难以忍受的酷刑。
正感大不耐烦,刚刚才听下去的哭声忽然蓦然大响。
“冤枉啊!冤枉啊!”泰蚕一边放声大哭,一边连滚带爬,扑上处决台,“大人明鉴!我妹夫真的是冤枉的!可怜我妹妹还有身孕,将来孤儿寡母,那可怎么办好啊?您……您您开恩啊……”
没想到他那么庞大臃肿的身形,行动速度却出奇的快,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泰蚕已经抱住小柳的腿,嚎啕大哭。
若是旁人,早被士兵们拉开赶走。
但泰蚕好歹也当了多年的芬城掌吏,士兵们都知道他也算是个官员,不敢造次,其他同台的官员又碍于都是同僚,不好意思太凶狠,只是纷纷摇头,半真半假的叹着劝告,“泰兄赶快起来吧,有话慢慢说,这么多百姓看着呢。”
“泰兄,你心里难过我明白,但是你妹夫的事情,真的是国法无情啊。”
“有话好说,泰兄快松手,这位可是太子府特使……”
小柳被他抱着小腿,挪动不得,尴尬愕然之余,也不禁觉得他有几分可怜,心想,我正式过来救你的。可恨此刻不能明言,只能冷着脸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本公子无礼?什么冤枉?乐庭将军依照法令判罪的,你是说这里面有什么徇私吗?好大的胆子。还不快点松手!”一边弯下腰,去扳他抱住自己小腿的手。泰蚕就等这个机会,见他弯腰,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小柳耳边低声道,“容虎请小柳下去见面。”
低语入耳,小柳如遭雷击,顿时一僵。
这人……竟知道自己的身份?
容虎?
今天的事,怎么容虎也掺和进来了?
泰蚕赶紧加了一句,“鸣王也在台下。”装模作样呜呜哭了几声,身边几个官员担心小柳大怒,终于大着胆子过来拉他,泰蚕趁机半推半就地被人扶了下台,照旧边抹眼泪边去安慰他的妹妹。
小柳看着泰蚕下去,震惊过后,神色渐渐恢复过来。
众官以为他被泰蚕惊吓了,纷纷安抚,忙问,“柳公子无恙吧?”又责备泰蚕无礼。
小柳心不在焉地听着身边众人喋喋不休,目光不断往台下人群中扫视,猛地目光一闪,停了下来。
果然,容虎就在台下。
虽然换了衣裳,化过妆,但在有心察看之下,一向精细过人的小柳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容虎也发现小柳已经看见自己,轻轻打个手势。
小柳心里明白,转身打个哈欠,“这里……哪里可以方便?”
立即有官员笑道,“公子内急吗?城门口就有方便的地方,还算干净,下官为公子引路如何?”
“不必。”小柳既然是太子府特使,自然可以大摆架子,摆手道,“这种事要那么多人跟着干什么?”问清楚方向,领了身边两名亲信下台。
到了城门那边,拐进幽静处,容虎早就等在那里了。见小柳现身,用力拍了他肩膀一记以示高兴,急忙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问我,我也有很多事想问你,但是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时间快来不及了。你先拿着这个。”把一张纸条递给小柳。
小柳接了,大致看了一眼,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狐疑地问,“这是什么?”
“鸣王决意要救朝安一命。这是我们这次救人计划的台词。幸亏鸣王机灵,今天把这个随身带了出来。”容虎简单解释了一句,凝重地对小柳道,“上面划了横线的,是你要立即记住的台词,千万小心,一句也不能错。”
“什么?”
“没办法。”容虎叹道,“本来我们已经和乐庭商量好,他监斩的时候会依计而行,没想到他会忽然失踪,现在派人去找他已经来不及了,只好让你来替代他的角色。你等一下把这些台词背熟,然后上台去,代替乐庭做这个监斩官。以你现在的身份,完全有资格替代乐庭成为监斩官。小柳,这个角色非常重要,能不能救出朝安就看这一次了,嗯?你干什么一脸古怪的表情?”
“呃,容虎……”
“有话以后再说吧,午时过后,鸣王的计划就要全部作废了。”容虎抬头看看天色,露出一丝焦虑,“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把所有该说的话给记住,时间不多……我也知道这实在难为你。”
“你刚刚说这个计划已经和乐庭商量好了?”
“对。可是真要命,这个关键时刻,却谁都不知道乐庭跑哪去了,要是他……”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