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我赶着去买药呢,我老婆病了。”
“还不许进啊?”
兵队长被人们围得几乎闷不过气来,招来几个手下,抽出兵刃向周围划个半圆。人群中 传出几声惊叫,众人呼啦啦退开一片空地。
“现在不许进城。”兵队长不耐烦地摆手:“要进城的都到一边等着,别挡路。你,还有宋德,带着一队人,把城门洗刷一下。快!快!别磨蹭!”
“长官,”商人小心翼翼地凑前:“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城?”
“给你进的时候就能进。走开!别阻着官爷干事!来人!都干什么去了?把这些人赶到一边去,别挡着。”兵队长一声吆喝,又有两队守城兵从城门边缘小跑过来,挥着兵刃,将众人驱赶到一边的绿地上去。
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真倒霉。”
“谁知道?等吧。”
官字两个口,平民怎么敢作声。小百姓们只好无精打采地继续等待。
四五队商队也同样被阻挡在城门外。这些走南闯北的人见惯了风浪,并没有为这些小事而不安。拖延了生意,皱一下眉头也就算了。横竖是要等,便纷纷从马上或者马车上下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做生意的机会。
周游列国的商人们刚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换最近的新闻。因为处于城门受到官兵守卫的安全地带,各队中负责保护货物的壮硕大汉们也放松下来,大伙聚拢了大肆商量进城后难得的夜间玩乐节目。更有精明干练的老板,趁机将货物拆卸下来,摊开一地:“朴戎的铜镜!宴亭的烟枪!一等一的好货色哦,过来看看。”
一轮此起彼伏的吆喝后,绿草葱葱的城门郊野,俨然成了热闹的小市场。
最远离热闹中心处,停着并不起眼的一辆商队马车,十几个保镖模样的汉子或远或近地守护在马车四周,马车后面本应该重点保护的一列货物,却只有两三个人在看守。
马车上的帘子,封得严严实实。
忽然间,帘子微动,从那下面探出了一颗灵活的脑袋来。长而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乌黑滚圆的大眼睛。
“哇,好热闹。商人们都聚在一起做买卖了。”
乌黑眼睛的主人还没有把一句话说完,蓦然惨叫一声,仿佛被什么狠狠扯了一把似的,尚未被人看清楚的脸已经消失在帘后。
谁能猜到,这辆只有区区十几个守卫的马车上坐的,正是有可能在将来主宰这整个世界的人―――西雷容恬,和他最最心肝、刚刚从东凡救回来的鸣王。
“好疼……”马车内,凤鸣缩回脖子,不满地扭头往后一瞪,这个世界上敢随便拧西雷鸣王耳朵的人可不多。他揉着自己小巧的耳朵,嘟囔道:“我不过是看一眼。”
“关键时刻,看一眼也有可能招来凶险。”
凤鸣哼道:“容虎说了,过了含归,再走一天路程,我们就可以抵达博间和永殷交会的边境,只要进入永殷,我们就安全了。唉,容恬啊……”他忽然凑过去,压低声音,露出诡异的笑容。
“怎么?”
“外面有很多各国的商人。”
“嗯?”
“反正又是在城郊,我能不能……”
“不能。”话未说完,已经被容恬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
“可是……”
“可是什么?”容恬沉下脸:“离国和东凡的教训还不够?”他登基数年,王者气势有增无减,黑瞳一瞪,谁都会被吓出一身冷汗。
凤鸣没料到他如此严厉,整个人僵了僵,垂下眼睛半天不作声,郁郁坐在一旁,抓起银碗里的米粒,无聊地一粒一粒数着。
外面人声喧哗,分外衬得马车内沉闷得几乎使人窒息。
容恬静静看了一会手中书卷,暗中观察,只见凤鸣低著头,眼角不时小心翼翼偷瞥他一下,小脸上带著几分谨慎,越发显得可怜兮兮。忍不住叹息一声,扔了手里的书卷,往背垫靠下,勾勾指头,沉声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