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摸着胡子微笑,又提醒道:“醒虽醒了,但鸣王受伤过重,随后的调理才是最重要的。”
乌黑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在睁开的瞬间,流露出小鹿般的胆怯。
若言一直坐在床边,此刻猛一倾前,挑起凤鸣下巴,沙哑笑道:“鸣王别来无恙?让本王好等。”
男人的力道让凤鸣皱眉,他困惑地转头,似乎弄不清自己的处境。
“容恬……”
“容恬?”若言轻笑:“不用耗费心神找容恬,他被我乱箭射死,尸身大概已腐烂在激流之中。”
凤鸣霍然震动,仿佛此刻才认清面前何人,宝石一样的眼睛瞪着若言,许久才轻轻摇头:“我不信。”
若言目光锐利如针,直视凤鸣,冷冷道:“等我将他发臭的尸身找到,你自然就信了。”
凤鸣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怔怔看着若言。容恬处境危险他早就知道,如今听若言亲口证实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他咬着下唇,直勾勾盯着若言,仿佛要在若言脸上盯出一个洞来,身躯停止了颤抖,僵硬如石。
空气凝重起来。
凤鸣一声不吭,连一点哭闹的痕迹都没有。
妙光和异人相视一眼,都深觉不妥。
若言也察觉有异,将凤鸣从床内侧拉到身边,抓住他的手腕居高临下道:“哑了?”
凤鸣手腕被他抓着,也不反抗,仍是怔怔发呆,隔了片刻,眨眨眼睛,似要开口说话,发紫的嘴唇一张,竟“哇”一声,吐出一口暗红的血来。
若言吃了一惊,连忙放手。妙光掩住小嘴惊呼出声。异人眼睛猛然一睁,大叫一声:“不好!”扑到床边,忙取出银针施救。
凤鸣却已昏了过去。
银光连闪,不断扎在凤鸣手上身上,异人不敢有丝毫大意,汗珠密集地覆盖额上。
妙光探头看看他们,回头看环手在旁的若言一眼,愁道:“王兄何必气他,异人师父说了,鸣王体弱,就如已经快散架的小船,禁不住一点风波。”
若言也盯着床上的凤鸣,冷冷道:“要不是你无用让他跑了,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妙光滞言,低下头去。
异人在凤鸣身上忙了半晌,方停顿下来,深深吸气。
“如何?”若言在身后沉声问。
异人转身,举手用袖子轻轻拭去额头的汗,叹道:“急怒攻心,差点无力回天。大王若想保住鸣王性命,万万不可再如此。”
若言黑着脸:“我不许他死,他就死不成。”稍稍皱眉,走前坐在床边,大手抚过凤鸣安静的侧脸,问道:“他什么时候醒?”
“很快会醒,”异人答道:“但他身体虚弱,兼之受激过甚,醒来后会如何,不敢随意猜测。”
“嗯,我知道了。”若言点头,冷然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大王。”
“王兄……”妙光走到门前,还是放心不下,转身低低唤了一声,瞅一眼若言直挺的背影,又把话咽下,幽幽叹气,走了出去。
两旁侍女,静静退下,将宫门掩起。
焚香还在静静燃着,为寝宫带来一阵悠远缥缈的幽香。若言坐在床头,盯在凤鸣脸上的目光充满王者的掠夺和凌厉。
很难解释自己的感觉。
仇视和利用、欺骗和强迫、诡计和阴谋,这些复杂但对于王室成员来说如家常便饭的东西,很难直接套在鸣王身上。
“容恬对你真不错。”渐渐地,阴沉的脸上曲线变得柔和。若言有着男性粗犷英俊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你对容恬也不错。”
他叹了两声,修长手指灵巧地解开凤鸣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