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好大一场乌龙。
但也不重要了。
因为相爱本是一场盛大的奇遇。
何其有幸,与你相遇。
晚上。
姜茶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有人在看她,出于对枕边人的熟悉,她连眼睛都不想睁,只是凭感觉伸出手,遮住丈夫的眼睛:“怎么了?干嘛大半夜不睡觉?”
顾方池的声音带着刚醒的低沉沙哑:“做了个梦,就醒了。”
“什么梦?”
“梦见了二十二岁的姜姜……”
二十二岁?
姜茶与困意作斗争:“我那个时候大五吧,好像?”
姜茶和顾方池都是十七岁上的大学,从前上学的年纪限制得不严,加之各地风俗,有人上学早,有人上学迟。
“那你梦到了什么?”
姜茶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丈夫的回答,终于抵挡不住困意,一头栽进梦乡。
却不知丈夫在自己熟睡后,将她锢紧在方寸之地。
顾方池眸光幽深。
姜姜,有时候觉得和你相遇太晚,我希望与你早日相爱,不必蹉跎这中间的岁月,却又不想你见到二十七岁的顾方池。
因为他不够好,不够成熟,不足以爱你。
二十七岁,是顾方池记忆里最黑暗的一年。
美好的理想最终被现实冲击,最后一片雪花压弯了青年的脊梁。
老父亲打来电话,第一句话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斥骂:“你知道你给我惹出多大祸事吗?不要和领导对着干!别人能当瞎子你为什么不能?不要再管了,我找人给你打过招呼了,你周一去道个歉,这事就算翻篇!”
在外人眼里,顾方池年轻有为,学医的时候是佼佼者,转行当律师也在最短年限内升par(合伙人),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简历上的每一行字都是他切切实实度过的岁月。
三年,放在整个人生的跨度里,弹指一瞬间。只是别人口中的三年,是顾方池的1095天,两万多个小时。
所以,他很庆幸,在他人生重新踏入正轨之后遇到姜姜。
因为,他不确定,二十七岁的自己是否有爱人的能力。
等到第二日早上,姜茶完全忘了昨夜醒过来的事情,也忘了睡梦中迷糊的几句提问。
姜茶在火急火燎之中接过丈夫递来的三明治,往包里一塞,去赶地铁。
然后开始社畜的一天。
姜茶最近在轮骨外,成功见识到了骨外的“粗犷”,这里的每一个老师都对上手术充满了热情,所以姜茶基本上见不到老师的影子,只是坐在办公室里补了一本又一本的病历。
骨外甚至已经进化出了成熟的一套体系:有人专门负责和家属谈话,有人专门负责病历,有人专门负责换药……
姜茶敲病历的时候,一位师姐走进来,让姜茶把她拉到医院二手群里,熟练地发布招工通知:
长期诚招骨科病历黑工,待遇优厚,速来联系!
姜茶下意识地站起来,行注目礼,她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名声在外的骨科师姐。
师姐身高一米八,五官生得英气,流感期间一人管了10张床,自此名声大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