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的港岛,长街冬雾正浓。
一辆上世纪复古传统豪华轿车在道路上行驶着,尾气吹起了微薄的灰尘。
车轮高速转动间,突然碾压到一个马夹袋,剧烈的摩擦下,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许肆猛然一惊,身体瞬间僵硬,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眼向窗外看去,手指不自觉的攥紧,指甲嵌入血肉里。
这样反常的举动,在安静的车厢内有些显眼。
旁边的助理安适连忙询问:“小姐,您怎么了?”
许肆回过头,轻轻皱了皱眉,声音放的很低,“没事。”
可助理担忧的目光并未消失。
许肆感受着掌心的刺痛,重新拿起文件,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这是她重生的后遗症。
或者说是幸存者综合征。
前世,她得罪了一个叫裴枕的男人。
本来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只是因为她在国外与对方有生意上的往来,言语冒犯了初次见面的他,顺手抢夺了一个地皮,那帮奉承他的人,居然为了迎合,当街击杀她。
目无法度。
狂妄至极。
临死前,许肆都没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惹来杀身大祸,一枪给她崩出十米远,毁了她嚣张肆意的人生。
后来时光倒流,再一睁开眼睛,许肆回到了1985年。这个时候,她还是富豪许家年仅十八就丧父的独生女。
至此以后。
但凡再听见巨大的爆破声,她下意识就会觉得是枪响,身体比头脑反应快,止不住的想要逃跑。
要不是因为裴枕,她不至于死的那样凄惨痛苦。
裴枕
裴枕……
许肆眼下淡青,不断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眼睛死死盯着手里那份文件。
细行的表格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单信息。
忽然,有一个熟悉的名字闯入她的视野里。
——裴枕!!
许肆瞳孔骤缩,抬眼看向熟悉的助理,嗓音带着青春时期的清脆,“安适,这个裴枕……也是我们这次要资助的学生吗?”
“我马上查查,您稍等。”
助理安适低了低眉,语气里有些怕她。
不单单是身为下属的怕,身边这位可不是什么中规中矩的富家千金,她想法千奇百怪,行为也疯得很,前些日子还把死对头摁在父亲的葬礼上暴打,出了名的难搞。
“不,小姐,情况有些复杂,他是通过关系硬加上去的,他父亲是海外投资人,得罪了道上的仇家,火拼后全家丧命,他才15岁,目睹了惨案发生,估计是被丢出来走个流程的,之后就会送进孤人院里,不是我们内定的捐赠目标。”
这年头,世道混乱,社团猖獗,这种事情每天都在上演。
许肆一边听着,一边望回纸上那被黑色钢印压盖住的名字。
前世那诡异的死因又开始鲜明起来,原来这一年的裴枕才15……
呵,褪去未来骇人的身份,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虫啊……
也是,生命不够残缺的人,未来怎么可能去做一个危险人物,听说裴枕15岁就开始为社团卖命了。
现在想想,正是今年。
许肆手指轻轻敲打在文件背部,脑子滑过一个念头。
前世弱肉强食她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