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峰太了解自己妹妹了,所以,见顾呈砚用这样的语气来数落、指责妹妹,邵景峰一点也不觉得有问题。
但到底是自己亲妹妹,且又有母亲的叮嘱,邵景峰自然极力为自己妹妹争取着机会:“瑶儿因是父母最小的一个孩子,所以,自幼便备受父母的宠爱。也就养得……难免性子骄纵了些。当年她是何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提起当年,邵景峰目的有二。一是希望顾呈砚可以看在当年情分上,能对妹妹网开一面。二则,也是提醒顾呈砚,告诉他,既当年就知道她的脾气,既从一开始就了解她,又何故到如今才来指责她的不是呢?
“瑶儿纵然有错,可毕竟也为你生了一儿一女,看在昇哥儿和芍姐儿的份上,不若再给她一个机会,饶她一回吧。”邵景峰言辞恳切,竟还有几分卑微。
顾呈砚吃软不吃硬,见邵景峰在自己面前如此的放低姿态,且也想着,的确邵氏于顾家算是有功的,于是也犹豫起来。
但若此事能由他做主,他多半就是不计较了。
可此事已经不由他做主了。
“可人不是我告的。”顾呈砚态度算认真起来,他也一副颇为难的模样,“是她气怒之下昏了头脑,竟拿匕首要去对晔哥儿行凶。所幸晔哥儿身手好,最后没伤到要害处。否则……”否则事情可没这样简单了。
如今这事,倒还好办些。
顶多就是去牢里待个三五日,待得大房那边气消了,再放她出来。
顾呈砚心里也希望她能因此得到些惩罚,给她些教训,让她长个记性。否则,往后她还指不定得捅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所以,想到了这里,顾呈砚又态度坚定道:“叫她吃个教训,往后再做事之前,也晓得要害怕。”
邵景峰看了顾呈砚一眼,眉梢微动,倒是动起了心思来。
他心内略做斟酌后,这才开口说:“砚兄,这件事上,你难道真以为是这么简单的吗?”
“什么意思?”顾呈砚蹙眉,朝邵景峰望来。
邵景峰便略显严肃道:“你家长嫂为此事将清瑶扭送进衙门去,难道驳的不是你的面子吗?清瑶的确有错,可毕竟如你所说,也不曾伤到顾大公子要害处。这样的事,你们顾家关起门来自己解决,难道不行?此番大张旗鼓闹去衙门里,不正是想落你的脸面。”
“毕竟,不管清瑶如今再如何不得你的喜欢,她总归也是你的女人。真闹大起来,外人只会说,是你这个宁安侯无用,竟管不住自己的女人。哼,如此一来,那大房的倒是又得名又得利。”
望了顾呈砚一眼,在观察了他此刻神色后,邵景峰继续挑拨:“如今你们家大爷回来了,又得陛下亲口承认了身份。往后,这爵位……可不好说。”
但邵景峰却不知道,顾呈砚对这个宁安侯的爵位,早看得开了。
甚至他如今还觉得,早还回去,让有能力者去担这个责,他就负责吃吃喝喝,还更好些呢。
因不再在意这个,所以,邵景峰此番挑拨,自然不能成功。
而顾呈砚呢,因并没被挑唆得愤怒,所以,此刻脑袋倒也清醒。
脑袋清醒着,他自然就能看得出来这邵景峰此番的用途了。
只见他笑着,一脸的意味深长,只反过来质问邵景峰:“原来邵兄,今日是行挑拨来的。”
邵景峰认真注视着顾呈砚,有那么几息功夫,他内心是慌乱的。
但很快,他立刻调节好了自己,把脸上表情控制到最好,尽量不露出半分自己内心的真实所想来。
“砚兄是这样想我的?”邵景峰不答反问。
之后,摆出一副更为严肃认真的表情来,道:“我承认我有私心,我自然希望我自己的亲外甥能有机会。但此时此刻,若砚兄说我是来挑拨的,那可真是冤枉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