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呈砚望着岳氏红得似兔子眼一样的眼睛,一边亲自扶起她,一边问:“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吗?”后面着一句,是望着母亲说的。
顾老夫人则沉着脸,一脸的严肃。
“你自己告诉她!”老夫人瞧着似有满腔怒火。
顾呈砚虽有时候、有些事上会跟母亲顶着干,但他作为儿子,对自己的母亲还是有最基本的敬畏之心的。
所以,见母亲脸色不好,顾呈砚心也跟着紧了下。
然后他便又看向岳氏,等着她在向自己解释。
岳氏已经派人去衙门里撤案了,衙门里的东西还没拿回来,所以,她就先把刚刚给老夫人看的东西送到顾呈砚跟前去。
“这是妾这几日查到的。”岳氏只说了这一句,别的话都没说。
顾呈砚认认真真看完所有,然后沉默着把东西又还了回来。
“这件事,你欲如何处置?”老夫人问了顾呈砚一句后,又主动说,“你媳妇原是报了官的,后来冷静下来后细想了想,又撤了案。她到底是顾着咱们侯府名声,以及大公子大姑娘的清誉,不想咱们宁安侯府、以及侯府的公子小姐日后走出去为人所诟病。”
“可那邵氏行事实在过分,外头的官司是不必吃了,家里头的呢?”
顾呈砚显然也没想到邵氏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来,他自认待她不薄,银钱之事上,更是对她极大方。
他月月贴补她,只要他能给得了她的,他都会给。
可即便这样,她仍是不知满足,竟把手伸到了岳氏的嫁妆中去。
而且这些年,她的确昧了不少银子去。
“这件事……是邵氏的错!”证据都一样样的摆在了面前,顾呈砚也不否认。
但在如何处理邵氏一事上,顾呈砚还是有心向妻子为邵氏求情的。
“这些钱……我会让她分文不少的全都拿出来,你看如何?”顾呈砚态度不错,是和岳氏商量的语气。
岳氏却又哭了起来。
她抽出帕子,一边擦眼角一边道:“她趁我在病中,一边昧我的钱,一边还害我女儿。我只要想到这些,我的心都跟被刀绞了一样疼。但凡她能真心实意对我棠儿好,这些钱拿也就拿了,我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可她偷我的钱,又拿从我这偷走的钱去收买人害我女儿……侯爷,您叫我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岳氏越说越难过,这会儿哭,倒也不全然是装样子给顾呈砚看的。
岳氏这一哭,顾呈砚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并且立场也有所动摇。
是啊,邵氏拿着从人家那里偷来的钱,用这个钱收买人心,又去害人家的女儿。这件事,站在岳氏的立场,她不生气倒不合常情了。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顾呈砚倒不好再为邵氏求情什么。
再想到,他也是棠儿父亲,也是岳氏的丈夫……他就心里也有愧疚。
又想着前些日子邵氏同他争执之事……不免也觉得,邵氏这些年真是被他宠坏了。
宠得她无法无天,恨不能宁安侯府的主,全由她来做。
几桩事情加在一起,顾呈砚不免也生了几分要严惩以示警告之意。
可怎么严惩呢?打她一顿吗?未必舍得。
把她赶出去,送到庄子上住一阵吗?也未舍得。
所以,顾呈砚心里其实也很纠结。
正当顾呈砚迟疑着,迟迟做不了决定时,老夫人又再次开了口。
“免得冤枉了她,现在就将她人叫过来,好好对质一番吧。”说罢,看了自己身旁丫鬟一眼,吩咐道,“去!把邵姨娘给我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