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帕尔默说什么,伯洛戈就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多次的生死搏杀,已经令两人培养出了极深的默契。
两把焰形剑于手中塑造,剑刃的末端流淌着血一般的猩红色泽,伯洛戈勐地转体将它们如流星般掷出,分别甩向废墟的两侧。
只听黑暗里传回来了一节节的碰撞声,红水银引爆怒燃,汹涌的火光将船舱映成了血色的地狱。
从外界看去,乐土号两侧的船体忽然从内部爆炸开来,仿佛有枚致命的炮弹横穿了船体,贯通了它的躯干。
滚滚浓烟转瞬即逝,帕尔默嗅到了清晰的海风。
帕尔默最不擅长应对的就是密闭的空间,这会极大程度限制他秘能的释放,现在帮他击碎了桎梏,下一刻他借力起风暴的力量,百公里的风速沿着船体的伤口涌入舱室。
这才是真正的风暴。
咆哮的狂风一瞬间吹的人抬不起头,风中闪动着半透明的丝带,像是一条条体表透明的带鱼,它们前仆后继地涌入舱室内,撞击沿途的所有。
帕尔默的以太朝着枯竭的方向狂奔,他觉得自己就像台油门踩死的赛车,油表的指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他撑不了多久,但撑这点时间就已经够了!
白雾逐渐承受不住高速气流与帕尔默的以太冲击,雾气迅速稀薄,赫尔特当即解除了以太化,不然他会与雾气一样,被狂风挤出乐土号。
“该死的!”
赫尔特咒骂着,明明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遇到了这些怪胎。
自己负权者的力量,面对帕尔默与伯洛戈的配合,一时间居然无法压制住他们,而白鸥那个疯子,他完全沉浸于疯狂的臆想里。自己就不该希冀于那个病态的不死者。
伯洛戈顶着狂风抬手,一根根
锐利的刀斧拔地而起,像是破开地面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赫尔特咬去。
刀光一闪而过,刀斧分崩离析。
在以太增幅的研修上,赫尔特要深于伯洛戈,如果给予赫尔特足够的时间与资源)他甚至觉得自己能触及“极境”,那是对一项以太极技钻研至最高层面的荣誉称谓。
对于这样的结局伯洛戈并不感到意外,他就没想过这种程度的把戏能杀伤赫尔特。
金丝雀此刻给不了他们多少帮助,这个女人的目的只有白鸥,其他人其它事都是次要的,她直接忽视了赫尔特,朝着下一层跃去,持续给予铁棺重压,避免白鸥逃出囚笼。
伯洛戈得想办法解决赫尔特,看似镇定的外表下,心枢之网内伯洛戈与帕尔默几乎是在以吼的方式交流,而这就苦了被迫聆听的艾缪,以及充当枢纽的尤丽尔。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危机,对随机应变的真正考验。
帕尔默全力维持着狂风过境,以阻止赫尔特散起白雾,当帕尔默的以太消耗一空时,赫尔特那死亡之雾将再次散开,届时伯洛戈可没有把握躲过一位负权者的刀斩。
伯洛戈不畏惧死亡,可一旦自己进入死亡状态,这无疑会打破这将要危楼般的对峙天平,失去自己的支援,帕尔默便是死亡名单上的下一位,紧接着就是金丝雀,以及所有人。
留给伯洛戈的时间不多了,脑海里帕尔默不断催促自己去宰了赫尔特,为此他甚至骂起了脏话。
伯洛戈现在很希望有那么一个屏蔽键,可以过滤掉帕尔默的声音,现在这个混蛋的噪音已经有点干扰自己判断了。
赫尔特自然不清楚心枢之网内发生的一切,他现在只觉得眼前的伯洛戈无比刺眼碍事,巧合的是,赫尔特的脑海里也传来一股股催促的低语,但那是来自幻觉与痛苦。
妻女的面容,美好的未来,欢欲魔女向自己许诺的一切。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无论是那些甜美的,还是刺耳的,邪恶的,亦或是温柔的……赫尔特从未觉得自己的脑海是如此地安静,仿佛那些扰人的住客们都消失了。
时光在赫尔特的身上逆流,狂风中他觉得自己变回了年轻时的自己,再次直面风暴。
迈步、起跃,赫尔特朝着伯洛戈的头颅斩出一刀,速度与力量都抵达了极限,即便放眼赫尔特的人生,这样完美的一击也不多见。
在伯洛戈见识到那闪光乍现的瞬间,致命的刀锋便已抵达了眼前,如同一道无法忤逆的雷罚。
伯洛戈的眼底闪过了惊慌,他知道自己躲不开这一击,赫尔特这全力一击会噼开自己的头颅,连带着嵴柱一并斩断,然后赫尔特会继续保持着全力姿态杀向帕尔默,依靠着秘能的灵巧,帕尔默应该能与赫尔特周旋一下,可依旧无法改变他被斩杀的命运。
熟悉又疲惫的声音在伯洛戈的耳旁响起,声音坚定了伯洛戈的眼神,甚至令他的嘴角泛起了笑意。
致命的雷罚切开了伯洛戈的头皮,甚至嵌进了头骨里,鲜血汩汩地淌过鼻梁,染红了视野。
长刀理应噼开一切,它却未能继续落下去,一抹金灿灿的光芒从视野的边缘闪烁刺伤了赫尔特的眼睛,勉强挪动眼球,于视野的边缘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杰佛里站在船体炸裂的风口上,帕尔默唤来的狂风吹拂着杰佛里那浸满海水的衣襟,他的头发狂舞着,交错凌冽的发丝下,是冰冷无情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