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释,你所言可是当真?”灵智和尚双目神光炯炯。
“若有一字虚言,弟子愿死后被打下十八层地狱。”宇文释盯着灵智神情大动,彷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黑白都是施主一张口,眼下孰真孰假谁人能知?”灵智和尚唱诺了一声佛号,沉着脸问道。
宇文释一见还有挽回希望,正要鼓动如簧之舌,却见一直对他爱理不理的灵宝和尚站了出来,对灵智道:“师兄,记得临行前,师伯吩咐过,要牢记我们化外人的身分。”跟着他又近身附耳传音,不知说了些什么。
“这……”灵智听罢神色微震,此行已经大大脱离了他们原来的计划,眼下已经是骑虎难下,他冷眼余光留意到梵教番僧暗有得意之色,心中大恼,转首微吶道:“师弟,事已至此,师兄也绝不偏袒宇文释,只是……”一时半刻,他竟然找不到插嘴之话。
“若是没有我宇文释,你天佛寺休想立足大汉。”宇文释见天佛寺立场动摇,当即愤然大怒。
“宇文施主,放手罢,贫僧可担保你南去云顶山正式皈依我佛,脱离三千尘世苦海。”灵智正视了宇文释桀骜不逊的面孔一眼,思及上京城眼下局势,摇了摇头,双掌合十,低眉不再言语。
灵智和尚话一出,殿内皇族中人个个面若死灰,如丧考妣,没有天佛寺支持,宇文释不过是个废物,整个宇文族根本无法与同样有皇家血脉,且有太一门支持赵旭相抗。
天妄真人闻言则大大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天佛寺打算放弃宇文释这个棋子,心念一转,又疑,难道他们真的就此甘心退离大汉?
宇文释却是惊呆了,好半晌蓦然狂笑:“既然佛主不救,我宇文释自救。”说着手上吹毛断发的飞剑微送,已经在赵旭脖子上抹出一条血痕,他一把抓住赵旭发冠,狞声道:“赵旭老儿,快命你大军立即撤出京城,否则本将军现在就与你同归于尽,再多荣华富贵,你也没命消受。”
“住手!”赵启英大急,就要扑出,却给天妄一摆拂尘拦了下来。
久不见动静的刚加,这时深黑的嘴角滑过一丝诡谲,站在一旁,口中喃喃念着咒语,在赵旭和宇文释两人脚下,条条青藤飞速从地板扎了上来,盘绕上身。
宇文释察觉到时,青藤已经爬到了腰身,他挣扎了一下,却根本无法摆脱,转眼青藤就缠上他手臂,行将动弹不得,他暴怒道:“刚加,你这个小人!”与此同时,手上飞剑猛然斩向赵旭脖子。
电光石火间,一柄拂尘银丝狂舞,疾射宇文释,同时几声咒念疾起,然而,不论众人如何努力,怎及修为不弱的宇文释就近疯狂一斩。
“叮!”一声脆响,不知从何而来的金电一闪,宇文释手上青光飞出,青光几乎同时被瀑布一般的银丝缠了个结实。
原本紧张地呼吸不畅的皇族中人只见一瞬间,宇文释发狂,接着就给青藤缠了满身上下,彷佛老树盘根,而人质赵旭已经离奇地脱困,安然站在那番僧的一旁,兀自发愣。
而一道浅金色法器在完成使命后,无声无息回归了主人手中。
“杨道友的法器非是凡品。”天妄真人抖手收回拂尘,他心中虽不愿意承认,但方才属实是这个昆仑年轻人救了赵旭一命。
“前辈谬赞。”杨真冷眼旁观殿中局面几起几落,大是宠辱不惊,方才他冒险出击惊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另一个结局。
杨真自己倒不觉得如何,落在太一门天妄真人眼中,却是年轻人胆略不凡、机敏过人的表现,相比赵启英这个一向稳重著称的师侄,各方面显得更胜一筹。
“父王,你可有事?”赵启英已经抢了过去。
“无妨,无妨。”赵旭终究是一代雄主,转眼就恢复了从容,看也不去看大殿地板上被青藤捆成粽子的宇文释。
“宇文释业已成擒,关乎苍生,不论是非因果,贫僧终不愿见到大汉一场内乱,还请殿下不计前嫌,平息这场风波。”灵智当先表态。
“天佛寺的人,用中土的话说,大概就是见风使舵,小僧真是大开眼界。”刚加阴阳怪气道。
灵智虎目寒光陡现,却并未发作,天佛寺与西方贺州的大梵教虽是同源,教义却迥然有异,双方历来不甚来往,彼此也难见友善。
刚加从袈裟内取出了收起的两件遗诏,挂着一脸笑容,对赵旭道:“小僧手上有两份遗诏,只有一份是真的,不过,现在小僧也不记得哪一份是真,哪一份是假,也许需要太子殿下提醒一下。”
“遗诏真假,自然要查个水落石出。”
赵旭脸色微沉,大是不悦,暗骂这个番僧贪得无厌,他目光扫向殿外,“来人啦,将这个逆贼收监。”
在众人再次大震中,一名衣甲鲜明的威武武将,托着一个方正的黄棱包裹,领着两名禁卫直趋而来,向赵旭拜伏道:“卑职参见殿下。”
“你手中是何物?”赵旭目光炽热起来。
“大汉传国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