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轮回子午阵脱身后,他一直心神难以静下来,他甚至怀疑是天魔宗长老搜魂真君对他施了邪恶法术,自己用本门心法反复求证,却一无所得。最近师门事务繁忙,他也不好这个关头请教师父,再则他一时半会不想回山,总觉得上次给师门丢了脸,胸中憋着一口气无论如何要找回来。
“谁!”赵启英神色一惊,抡掌就拍向前方门庭空处,蕴含真雷的一掌若是拍实,寻常凡俗之人只怕就要灰飞烟灭。
赵启英满打满算的一掌,却撞上了一层粘滞的怪力,连打带消,将他一掌化的一干二凈,震惊之下,原本保留的三成真力陡然再度喷发,变作九成之力。
“世子殿下,何事动怒?”杨真身外波光闪动,已经从地面显出了身形,单掌虚抵赵启英的掌力。
两人同时撤掌,杨真显得游刃有余,赵启英却有些恼火道:“杨兄,你这阵子上哪儿去了,怎么找不到人?”
“办些私事。”杨真淡笑。
赵启英见杨真淡定之景,先前心中疑窦闪过一丝灵光,却没有捕捉住,摇摇头,上前拉着杨真落坐道:“杨兄来得正好,不怕你笑话,这几日赵某坐立不安,起居不宁,有你在,我突然放松了许多。”
杨真应了一声,有些奇怪地看了赵启英一眼,道:“京中形势复杂,我得先听听最近有什么状况。”
“还能有什么,宇文家跟天佛寺勾结到一块,暗中又向昆仑派示好……”赵启英拍案而起,说到后边,却突然神色尴尬地住了口,却见杨真毫不在意地摆手示意。
赵启英苦笑着跌坐了回去,喟然道:“赵某入世日子一久,道心修为不进反退,看来是有了成败得失之心。”
杨真笑道:“既然受困于斯,何不撒手而去?”
“撒手而去……”赵启英一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心中满腹苦恼又有谁人知,他虽信得过杨真,却也不便倾诉内心,最后只得叹息一声:“赵某看来是入了世,忘了出世。”
杨真叹息一声,对这种状况他也是爱莫能助,生在皇家,谁说又一定是幸运呢?他转移话题道:“这过几日就是皇城诸教会试,赵兄在太一门内深受器重,不知有何打算?”
“师门吩咐我留守太子府,照应好父王,只是……”赵启英满脸苦笑,大有难以启齿之意,“最近那梵教给太子府送来一个姬女……”
“难道梵教别有所图?”杨真终于明白赵启英苦恼何在,他心下大为不齿梵教不知廉耻的手段。
“陛下对父王猜疑之心日重,若是我太一失势,只怕……”赵启英没有说下去,皇家斗争,历来充满血腥和杀戮。
杨真若有所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分析道:“这梵教风头看似很盛,只怕会遭群起攻之,不足为惧,只是天佛寺这次依我看是势在必得,不管成功失败,他们怕都将立足大汉,至于昆仑派,我想赵兄不必太过担心。”
赵启英苦笑一下,俯身倾前压低声音道:“我从宫内打听到的消息,前几日天佛寺的灵智和尚和巫门大巫师屠方,连手说服了陛下,让各道年轻菁英代表各道进行会试,一来各道交流不伤和气,二来也为大汉再择立国之教……只怕这次上阵的就有杨兄。”
杨真摇头道:“这次昆仑派来的是法宗的人。”他万万没想到赵启英对他已有所猜疑,他也不屑去多做解释。
“若是杨兄上阵,赵某确实无多大把握。”赵启英笑了笑,见杨真无意深入这个话题,便道:“听说天佛寺菩提院也来了一名年轻高手。”
“天佛寺?”杨真想起了当年那个法号冲撞了玄门始祖的灵宝小和尚。
“不论如何,这次会试我太一门势在必得。”赵启英一脸坚毅,双手按在长案上。
“看来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杨真不置可否。
“对了,我差点忘了问。”赵启英突然想起什么,神色有些别扭:“听师父传来消息说,练姑娘安然无恙,且跟杨兄在一起,不知道练姑娘她现在何处?”
杨真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启英,不无调侃道:“亏赵兄沉得住气,到现在才问。”
赵启英脸色微红,讨饶道:“杨兄还是饶了我吧,练姑娘的事我没有帮上一点忙,反给她带来这么多麻烦,赵某惭愧已极,恨不得马上见练姑娘一面,当面请罪。”
杨真沉吟一下,道:“她在京城,只是她师门出了一些变故,你若想见她,还是过一阵再说吧。”
赵启英顿时一脸失望之色表露无遗,却也没有坚持,只道:“练姑娘似乎对杨兄青眼有加,赵某可是羡慕至极呀。”
杨真盯着赵启英,似乎要从他眼中找出什么端倪,半晌摇头道:“方今妖魔两道势起,修真界难有安宁之日,杨某除了修行,就只求随缘二字,别无他念。”
赵启英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黯,叹息道:“师尊对我期望甚高,冀望我将来继承他衣钵,将来也多半身不由己。”
杨真摇头失笑道:“修真界不知多少后起之秀对你羡慕得紧呢,你还不知足?”
赵启英苦笑叹息道:“师尊可是严厉得紧,在中南山上那日日夜夜,我敢说绝不是杨兄体会过的,每次下山省亲,都有海阔天空的感觉,跟个囚笼里逃出的飞鸟差不多少。”
杨真笑道:“当年你放弃汉室弟子的身分,上山修行,也确实需要勇气,换作是我,多半是不会答应的。”
赵启英给杨真逗乐了,心头罩顶的乌云也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