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子手捂着眼睛,哽咽道:“老汉子他,他去了!”
啊?李伯伯?
“他,他死得好惨啊,”说着说着,李婶子忍不住呜呜起来,“下雪的那天晚上,我抱着小孙子一起睡,半夜里头冻醒了,哆嗦着给孩子穿上衣裳,去灶房里头拿了柴伙生了火堆,转头,转头回去一看,老汉子他,他没气了……”
“他是活生生冻死的啊!木哥儿!”李婶子嚎啕大哭。
林木悚然一惊,这,冻死了?!
看着李婶子凄惨的样子,林木也心下戚然,“婶子,节哀。”他倒了杯糖水端给李婶子,“暖暖手吧。”
李婶子接过来,眼里闪过一丝暗光,端起碗一气呵成喝下肚了。
放下碗,脸上又带了愁苦,期期艾艾地说,“木哥儿,老汉子这一去,家里头小孙子怎么办呢?我一个老婆子怎么养得活啊!”
林木心下了然,“婶子,您坐,我去去就来。”
转头出了堂屋,推开侧屋的门。
“怎么了?”顾时青问。
林木摇摇头,“李伯伯那晚被冻死了。”
冻死?!顾时青也是心下一惊,他那时候只怕孩子冻出个肺病之类的,没想到真有熬不过的啊!转念一想也是,以前也有高温天气老人热的受不住的呢。
“那咱们要随礼吧?”
“嗯,”林木点头,“我们和他家也不算亲厚,依着村里一般的来就成,只是我有点不忍心,想加一倍出双份子。”
“这有什么,你说行就行,”顾时青笑道,“咱家这点总还是有的。”
林木去灶房拿了个小木篮,里头放了十个鸡蛋和两斤白面递给李婶子,“婶子,一点心意。”
李婶子眼里放光地接过来,挎了篮子走了。
“木木!这场雪可不得了!村里出了好大的事!”知哥儿进了堂屋就想要脱掉外头的大衣裳。
“别!”林木拉了他到侧屋里头,“这里暖和些,堂屋才刚烧上炭盆。”
“你刚说村里出了什么事?”林木接过他的衣裳拍拍道。
“死了不少人哪!”知哥儿白了小脸,“村东头的赵婶子、村西头的老李汉子、还有张爷爷家的小孙子……听说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十几个,现在外头安静得很呢!”
“十几个?”林木一下子站起来,“村西头老李汉子是冻死的我知道,其他的怎么?”
“听说里头有冻死的,也有又冷又饿死的。”知哥儿摇摇头。
“哎……”林木也叹了口气。
两个哥儿垂下头,一时没作声,心头沉甸甸的。
“木木?你怎么知道老李汉子是冻死的?”知哥儿突然想起来问道。
“哦,刚刚李婶子来过,”林木解释,“哭得挺让人揪心的,我就随了十个鸡蛋和两斤白面,她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