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渐渐烫起来,绿栀把头放在胳膊上蹭了蹭,终于能抬起眼睑,模模糊糊的看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白茫茫的世界。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会被冻死。
她这样想着。
胃是空的,四肢僵硬,但绿栀还是让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此时这天地间没有风,只有掉落的雪,世界近乎静默。
纷扬而落的棉絮状绒雪顷刻间便已经覆盖了这周围所有痕迹,如果不是怀里那个还在散发着热气的暖手炉,她大概会怀疑刚刚那些对话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但天空灰暗,街头路边的店铺都在关着门,路上几乎看不见人,只有很远很远的地方才有几个似乎在走动着的黑影。
绿栀想尝试去敲开那些合掩上的门,但没有人应,所以她只能一直一直往前走。
来路已经被风雪覆盖,归处却一片荒芜,可她却不能停,尽管步履缓慢,但坚定从一。
穿过一条又一条街,路口处乍然间起了风,从侧面漫长空荡的幽巷直射过来,裹挟着这凛冬里最凶狠刺骨的寒意。
她狼狈的躲开,身形踉跄,而后是天地翻转,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那般厚厚的积雪,只能发出一声短暂沉闷的噗——声。
视线模糊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一个黑影从身旁即将闪过,沉重的身躯只来得及抬了抬胳膊,让一直捧在暖炉上缓出几分灵活的手指攥了下那人的衣角。
意识终于开始崩溃,在黑暗中昏沉,时断时续,起起伏伏。
直到一股明显的暖意扑面涌来,她被一股大力扔出,模模糊糊的喧嚣中断在扑头盖脸丢过来的褥子里。
再次睁眼,是在一间昏暗的小屋中。
绿栀挣扎着起身,身上的褥子冷硬,但因是冬天,倒没有什么异味。她借着从窗户投过来的光线看了看四周,还没认出这是什么地方,堂前的小门就突然被打开。
一个黑衣男人走了进来,全身携带着风雪的寒意,还夹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土灰色的葛布包裹着一个半椭圆的东西被他随意放在桌上,他长得很高,面容冷肃,轮廓英挺,看起来三十出头,背上还背着一柄长刀,刀鞘漆黑古朴,一眼看过去,压迫感扑面而来。
男人进来后并没有看绿栀,也没有说话,右手拿的是一坛酒和一提溜的油纸包。他把最上面的那个揭开,里面是焦黄的饼子,而后又随意取了一块扔到了绿栀身上。
绿栀目光微闪,胃里翻滚的饥饿慢半拍的冲向后脑。
“谢、谢谢。”绿栀张口,声音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