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太有辨识度了。
几乎不用再去验证什么。
“是,老大。”
“大嫂,是我冒犯了。”
叫黑鹰的男人浑身一抖,立刻退后了两步,收起了刚刚那副桀骜不驯的神色,没有了横冲直撞的胆子,同时疑惑的低下头,朝许肆弯了弯腰,快速转身离开了顶层。
许肆目视他离开,毫不犹豫把门关上,才松了一口气。
意识到裴枕好像醒了,那口气又瞬间提了起来。
轻盈的脚步都变的有些沉重,在沙发上坐着犹豫了片刻,她才慢慢回到卧室里。
那盏昏黄的铜质台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熄灭了,细小的尘埃在窗外的了望灯中飞跃。
只有卧房重新归于黑暗之中。
“裴枕,你醒了吗?”
微风挑起窗纱,许肆一步步走到床边,伸手触碰那隆起的绸缎被子,稍稍用劲却摁出了一个空洞,里面没人。
再抬眼。
偌大的床上平平整整,没有任何生物的踪迹。
那么长一条的大活人,她也能弄丢了?
许肆惊蹙眉,黝黑的眼睛不断扫视着周围。鼻腔似乎嗅到了一丝丝檀香木的味道,没捉住是哪里传来的香气
紧接着还有水声响起。
许肆猛然回头,往声源处看去。
浴室里。
男人正好披着件浴袍走出来,气度矜贵,混黑的权杖此刻却成了拐杖,拖着发沉的脚步缓缓回到床边。
那双灰质的眸眼清晰的倒映着许肆的轮廓。
眼神交汇纠缠过后。
熟悉的晕眩感再度来袭,当着她的面,男人身形一晃,又一次跌进柔软的被子里去。
许肆倏然过去扶他:“你还洗澡了?知不知道伤成这样,不能碰水。”
他轻轻咳了几声,潋滟含光的灰眸直勾勾的看着许肆,嗓音再没刚刚的那种沉感。
“洗了手和脸,出汗了,很脏。”
许肆面带微笑:“你这爱干净的习惯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裴枕面色平静从容,废了很大力气,才抬起修长的手靠近她,想为她勾起被风吹乱的发。
看见她闪躲了一下,心中刺痛,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她的鼻尖,终于闭上那双满是倦色的眼睛:
“我很困,你是要回去,还是留下陪我一起睡。”
上一秒还像个毁天灭地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