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颖不解,“不是你?”
赵颜笑了起来,“夫人,我早就说了,有些事情不该瞒着少爷么。”她看着魏颖,语气轻蔑无比,“你的大哥,不是夫人赶出去的。他是自动请缨,坐镇襄阳分舵。而他在襄阳分舵做了些什么,英雄堡一无所知。照下婢看来,这大概就是以退为进、韬光养晦。我不怕告诉你,他身上的毒,是他自己下的。烈英,也是他动手杀的。你把他当作兄长,可在他的眼里,你不过是任人宰割的替罪羊!”
“你胡说!”魏颖心中震惊,但嘴上却不自觉地回了一句。
赵颜笑得开心,“我胡说?”
她抬手,指指牢内的看守,冷笑道:“看到这些看守了么。我胡说了那么久,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质疑,你猜是为什么?”
魏颖抬眸,就见地牢中的众人皆是一脸淡然地站在自己的岗位,各个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呵呵,烈英一死,这里所有的守卫都换了人。现时的英雄堡,早已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赵颜道。
魏颖的脑中纠结一片,近日种种串联起来,这番话,不由得他不信。他沉默着,耳边汐夫人的抽泣悲凉,听得人心痛。
“你恨我,报复我,我认了。那我娘呢?我娘待你不薄,你为何连我娘都害!”魏颖喊道。
赵颜的声音阴冷,“待我不薄……你不是也说了么,我只是一介下婢。夫人最重视的,始终只有你!当初她为了让莫允离开英雄堡,遣我去齑宇山庄,不就已经很清楚了么?她抛弃我,不过是迟早的事!”
汐夫人抬眸,含泪摇着头,“颜儿……”
赵颜冷笑,“夫人,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自己是个女人。女人,就注定了被人抛弃。你看,我不是也一直都被抛弃么……”她伸手,指着魏颖,“对了,说起来,不是下婢先抛弃你的。一开始就抛弃你的,是三少爷呐。”
她说完,笑得欢乐。那笑声,在地牢内刺耳无比。
魏颖的心中烦乱,心中既怒又愧,往昔种种,一旦反思,他突然觉得自己如此幼稚、如此可怜。只是,此刻,他不能示弱,若是示弱,便输了一切。
“赵颜,你别得意得太早!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么?!”魏颖咬牙,道。
赵颜止了笑声,平静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下婢注定是要下地狱的,不过,那些负过我的人,定会比我痛苦百倍。”
她说完的时候,有人轻轻笑着,开口。
“赵姑娘,说得好。”
魏启慢慢走了过来,一路上,守卫纷纷行礼,恭敬非常。他走到大牢门口,含笑:“夫人,三弟,委屈二位了。”
汐夫人下意识地往里缩了缩,魏颖却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魏启。
“大哥……”魏颖迟疑着,问道,“她说的,难道……”
“她说的,当然是假的。”魏启回答。
魏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我怎么可能做出杀害烈英这般大逆不道的事呢?”魏启摇头,“杀他的人,不是你么?三弟?”
瞬间,魏颖再无疑惑,一切都无比残酷地显现出来。
“不只如此呢。”魏启道,“汐仪出身青楼,品性不端。暗中与方堂主私通,串谋夺取堡内秘宝,还下毒谋害堡内众人。不幸被人识破,遂将罪过全部推给了方堂主,并杀其灭口。三英对此早有怀疑,如今,比武之上,汐仪故技重施,却被烈英识破,于是纵子行凶,杀害证人。事情败露之后,母子二人双双于地牢内畏罪自尽。”
汐夫人的脸色已褪尽了血色,她哑着声音,喊道:“你含血喷人!”
魏启脸带笑意,声音却冷寒如冰,“要说证据么,你用的那包软骨散,与当初方堂主所用的,一模一样。这般巧合,不得不让人生疑哪。哎,要是真是如此的话,我这三弟到底是不是姓魏呢?”
那一刻,魏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东西。方堂主、冥雷掌、九皇神器、神霄派、纤主曦远、软骨散……张继远遇害之前,也曾说过,魏启转投神霄门下……
他再也无法克制,带着痛楚,喊了出来:“难道,方堂主是你指使的?!”
魏启不以为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文熙。”
魏颖心中刺痛,竟无法克制地泛了泪光,他声音沙哑,无力苍凉,“你要堡主之位,我让给你便是了,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大哥……你是英雄堡的人哪……”
“住口!”魏启冷冷喝道,“让?真可笑,堡主之位本来就是我的!”他阴寒一笑,“你不过是条丧家犬,乖乖‘畏罪自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