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前父亲和继母不止一次提起两位伯父和祖母,两位伯父对他一家人想来疏远,怎么会突然热络起来。当时她没多在意父母的谈话,只是听哥哥绘声绘色说着京城该有多热闹,现在想想让他们一家人进京就是谋算的开始。
陈氏分两房,琳怡所处的是二房。陈氏二房老太太董氏并非是她的亲祖母。她父亲和两位伯父不是一母所出,父亲是过世的赵氏所生,两个伯父是现在的陈老太太董氏所生,按理说她的亲祖母才是正室,父亲是长子嫡出,现在的董氏是继室她生下的孩子虽然是嫡生却并非长子,陈家二房争长子名分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她临死前只知道亲祖母被董氏从族谱中拿掉,父亲也从嫡长子变成了庶出。
争嫡长子只是第一步,琳怡相信更大的利益在后面。
琳怡看向窗外,初春的阳光依旧刺人眼睛。
若是从前她一定不会想到,几年后会落得凄惨境地。
成亲当日她被夫婿害死。
一切就像张大网将她收在其中,等她发现的时候怎么都挣脱不了。
至死她也不知晓到底是谁在背后谋算。
现在她有了机会,不会再重蹈覆辙。
……
“六小姐,快喝药吧!”橘红将矮桌上的药捧给琳怡。
橘红和玲珑是从小就跟着她的丫鬟,又随着她一起嫁入林家,那天晚上林正青让人将两个丫鬟哄骗了出去,大火烧起来那一刻,她隐约听到橘红在门外哭喊。
一切总算都过去了。
琳怡舒口气接过药碗。
橘红去矮桌上拿了蜜饯子,“小姐再忍忍,喝过这两剂说不得就好了。”
她记得这场病只是个开始,从这往后她断断续续地生病,直到她和林家有了婚约身上的病才算真正好了。因要养病,她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是在这个院子里度过,所以外面的事她鲜有听闻。
在福宁时她身体向来好,为什么一进京就诸病缠身。
琳怡将药放回桌上。
橘红还要劝,琳怡已经伸手打开琥珀忍冬花痰盒将药倒了进去。
“小姐……这……”
琳怡伸出手指在嘴边“嘘”了一声,“我已经好了,不用再吃药。”任谁常年缠绵病榻都只能任人摆布,她要想法子将这件事弄清楚,在一切没有明了之前,她要小心谨慎不能走错一步。
虽然开始是盲人摸象,只要让她看出些端倪,往后就会越来越容易。
看着小姐脸上明快的笑容,橘红不自觉将要说出的话吞了回去。六小姐这一病之后仿佛是变了许多,到底是哪里不同了她说不上来,眉目更加疏朗,人也更加沉稳了。橘红还没回过神来,只听门外传来脚步声。
玲珑推门进了屋,看到琳怡精神气爽地坐在床上,本来怒气冲冲的眼眉顿时扬起来,“小姐看起来好多了。”
橘红笑着接过玲珑手里晾晒好的衣裙,“怎么出去了那么久?”
玲珑的脸色顿时跨下来,吩咐小丫鬟收了衣裙,她就想着去厨房给小姐要些细软的吃食,谁知道听到厨娘好一阵数落,她辩驳了几句那厨娘的声音越发大了引得府里的下人都过来看笑话。
“我们家也不是没有规矩的,只是小姐病着身子虚弱,这些日子不过就吃些粳米粥,身子虚空不补补怎么行。什么过时不食,大家又不是光头的和尚,要严守清规戒律。”玲珑说到这里,脸气得红起来,旁边的橘红也皱起了眉头。
“后面的话更难听,说我们将这里当做了地头儿上的歇马凉亭……”
橘红忍不住道:“这也太过分了。”
陈家没有正式分家,可是父亲长期外放做官,祖宅又有董氏把持,也难怪他们的处境犹如寄人篱下。口舌之争都是小事,真正该在意的是被人算计还毫无察觉。
董氏现在能掌控整个陈家二房,族谱上父亲却是正经的长子嫡出,董氏就算要改族谱也要买通族里,也就是说现在她还有时间改变将要发生的事。
琳怡刚想到这里,只听外面有人道:“六小姐起来没有?”话音一落穿着褐色半臂的陈二媳妇堆着满脸的笑容进了屋,身后跟着两个拿着托盘的丫鬟。
陈二媳妇见到琳怡立即躬下身赔礼,“都是奴婢们想的不周到,倒委屈了六小姐。”
刚才还嚣张的人一下子就矮了身段。
玲珑看着陈二媳妇低头的模样,嘴就弯起来。再怎么说六小姐也是主子,她们做奴婢的不敢太过放肆。
一碗粥,一碟糕点和四个小菜摆上来,陈二媳妇脸上的笑容更深,“奴婢们是怕小姐身子弱,吃食也要有节制,否则府里哪里来的规矩呢,没想倒让小姐动了肝火。”
陈二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