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怕他们淋雨染了风寒,连滚热的姜水都抬过来让他们喝。
顶多就是斥责两句,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
但是他们没想到站在校台上的这位岭南新任主将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连个只言片语都没有。
那些下了马却依旧身着骇人重甲的骑士,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从静静的列队站立,悄然将间隙拉得大了些。
或是将手握在剑柄上,或是将弓弩摘下,虎视眈眈的注视他们。
这让蹲在地上的万余屯卒从焦急变为发慌。
想到校台上沉默不语的年轻主将年岁才二十出头,又从发慌变为恐惧与后悔。
而年轻意味着热血,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
也意味着会因这股热血而容易冲动。
而冲动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这让混杂着各种情绪的气氛,变得愈发压抑。
“属下无能,皆因治军不严而生出祸事,恳请受军法惩治!”
庞安同样察觉出黄品麾下短兵眼中透出的那股嗜血寒意。
也同样因为黄品长久的沉默,而担心结果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在神经绷到最紧之时,终是再没法继续陪着静静站立,单膝跪地主动求罚。
一旁的王元与王威两兄弟也是头一次经历这种氛围。
宝鼎一众重骑发出的那股凌冽杀意,让两兄弟感觉比白日里对峙时还要让人紧张。
庞安话音落下后,王元轻声接口道:“将军,锐士都是一时受到蒙蔽,且能半途知悔。
恳请将军从轻治罪。”
黄品最初是在纠结要不要还启用这些屯军。
但是想着想着,思维就开始发散。
贺水大营万余屯卒闹起来的最根本原因就是钱闹的。
而眼下在岭南,或者说是南海郡,他大张旗鼓制定的政策,唯独屯军在明面上看不到有什么得利。
这给他提了一个醒,别管得利什么时候能到手,大饼一定要先画出去。
毕竟有句话叫任何改革都是利益的重新分配。
他折腾的再热闹,不把话先讲明,让屯军觉得与他们无关,那么一切都是白扯。
那么闹起来的这些屯军便不能放弃,以便起到千金买马骨的作用。
利弊捋顺清楚,黄品的思绪就飞到这些屯军如何去用上。
毕竟已经有了污点,再卡在贺水大营这个最重要的节点上就不太那么妥当。
庞安与王元的发声,虽然打断了黄品的思绪,但已经琢磨出了眉目。
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又再次环视四周,黄品不但没有任何不满,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先是下令让宝鼎带着重骑下去歇着,又安排嗓门大的短兵下去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