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君目视着罗刹女离去,心中回荡着一丝淡淡的奇异情绪,手底却没有任何留手,九龙神火罩光华万丈,罩上刚脱困的两魔头,九条火龙盘旋飞舞,三昧真火焰狂,火舌封锁了整个空间。
刚重见天日的搜魂真君,放开手里的阿毕达,他与魏元君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能从轮回子午阵脱身,赵无稽这个蠢货想必已经完蛋了。”
“脱身?”魏元君心中隐忧上浮,嘲道:“被困的另有其人,尊驾想必料想不到罢?”
“另有其人?”搜魂真君屹立火罩下方,单手平伸做着托举动作,一股淡青光圈将火龙罩死死抵住,火光令他脸庞变成了青铜色,原本柔和的线条多了几分刚硬。
他难以置信:“不可能,六道炼魂幡已经与本座失去了联系,只有一个解释,有人破了阵。”
魏元君忧虑尽去,一阵欢愉,大笑道:“你们能让血妖多弥罗化形成本座爱徒,本座昆仑山故友门下自然也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昆仑山?”搜魂真君脸色微变,他想到从赵无稽处得到的信息,“是那个叫杨真的小子?”
“看来赵无稽什么都告诉你了。”魏元君心中一动。
“好,好样的。”搜魂真君怔了一怔,长笑一声道:“想不到萧老弟的弟子,竟有如此不世之才,在云梦大泽将巫族和人鱼族闹个灰头土脸,在中南山再算计我天魔宗,想不到玄门出了这等人才,看来老夫栽得也不算冤。”
“本座委实不解,尊驾究竟许了赵无稽什么好处,令他与尔等同流合污,欺师灭祖?”魏元君心中疑团一个个揭开的同时,有的谜团却更深刻了。
搜魂真君诡异笑道:“你应该问,赵无稽许了我天魔宗什么好处,或者赵无稽受命于谁?”
“受命于谁?”魏元君表面不动声色,心下却大是骇然,他万万不曾想到赵无稽的作为,竟还有人背后操纵。
“阿毕达,告诉他。”搜魂真君负起了双手。
方从入魔状态恢复过来的蛟魔如大梦方醒,幸得脱困的同时,又惶恐不安,生怕搜魂真君秋后算帐,此刻情形下,只得硬着头皮向魏元君挑衅道:“牛鼻子,想知道就先抓住你蛟爷爷再说。”
魏元君淡然一笑,面上紫气大盛,手上法诀忽变,调集毕生法力,全力发动九龙神火罩,轰向两名魔头。
魔道与道门自古一直大小冲突不断,双方的仇恨,除了用对方鲜血来洗刷,别无可能,若除掉天魔宗一名长老和魔将,太一门的声望必定在短期内达到一个巅峰,甚至凌驾因阳岐山封印破掉,而声望大跌的昆仑派之上。
换言之,也必然与目前魔道魁首天魔宗结下更深的梁子,当代魔尊修为超绝,对整个修真界都是威胁,然而他没有别的选择……
火焰缭绕的金钟瞬间变成百丈高下,九只火龙将整个云海染成鲜红色,炽热的气浪排山倒海。
在一阵磨沙般的嘶哑咆哮后,一只白骨蛟龙在火龙中冲起,骨龙和火龙冲突纠缠不休,而火钟则不住震响抖动,一股玄青色的气浪在下方朝上轰击,一浪高过一浪,企图摆脱火钟的笼罩。
若论威力,九龙神火罩乃古仙以九龙魄炼制奇宝,虽年代太过久远,法宝灵气大量流失,远不若前,却仍旧堪称凡间神器。
搜魂真君元气未复,此刻就算加上蛟魔阿毕达,对上拥有神器的魏元君,胜算微乎其微,也难怪罗刹女一见九龙神火罩出现,就果决放弃到手的胜利。
火海中,蛟魔阿毕达发肤焦灼,白骨鞭如游龙一般绕作无数蛇骨圈子,层层迭迭护在身外,稍稍抵挡着数条火龙。
白骨鞭是由他本体命骨炼制的法宝,与他性命一体,心随意转,否则他万万不能抵挡神器之火龙力,但在滔天的三昧真火前,也快要支援不住了。
“大人,我快支援不住了!”对生的渴望,让他并不觉得求助是一种耻辱。
“看来只有如此了。”上方传来的吸摄力越来越大,搜魂真君浑身上下黑气尽数收入体内,青气却越来越鼎盛,一头黑发直直飞扬,双手在胸前结出奇异的法印,口中念着长短不一的晦涩咒语。
魏元君眼前一切忽然消失,视野一片黑暗,一个有着无比熟悉面孔的鹤发童颜老人,凭空出现在他面前,朝着他微笑,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却怎也听不清。
恩师……如平静的湖泊中投下一颗巨石,他再也无法守住道心,太一门上代掌门,亦师亦父的道天真人彷佛又活转回来。
这是陷阱,他在心中警告自己,克制着自己的欲望,然而师尊似乎在交代他什么,他怕错失那可能万一,也许真是师父从轮回道中托梦于他……
他想听清楚师尊交代,心神左右徘徊挣扎,也许是师尊在责怪他有负所托,非但未能振兴太一门,反倒令门中出现内乱,甚至当年害死师尊,与他不共戴天的仇人这么多年来,仍旧逍遥法外。
仇恨和自责在他坚固的道心中,撕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这道缝隙随着眼前一幕幕昔日情景,不可遏制的扩大。
道天真人身形也跟着放大,慈祥笑容和大手朝他接近,倏然一变,敬爱的师尊化身为浑身魔气的丑恶魔头!
“大巫神咒!”搜魂真君此刻也是浑身发颤,这个密咒是他在年轻时代偶然所得,虽然神妙无比,却是残缺不全,强行以魔道心法施展,令他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
魏元君心神激荡,九龙神火罩露出了不该有的空档,搜魂真君施出魔道最为亏耗精元的血遁大法,与见机的蛟魔阿毕达一起冲出了火龙罩。
回过神来,魏元君只见到两道长长血光,抹过当空的圆月远去。
在上京西方数百里的山野乱石岗,就在杨真收功刹那,他感受到了东方的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