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像学绣活儿,是有比一般人快多了,但更多的还是连要睡了,还是在脑子里寻思咋走针更好。
等到老夫人院子,一个个大丫鬟都有绝活,要想熬出头,那会儿还不知我师父身世,只知道光靠护主有功还不够。
刚好在老夫人书房当差,我那会儿其实已经能写会算,毕竟师父不光教我绣艺,她私底下还教我识字的。
就是后来老夫人让我陪府上小姐去女先生那儿,估计也是师父私底下找老夫人说了,不然不会只有我一人去的。
那时老夫人是待我不错,但眼红的丫鬟也不少,明面上使坏的不敢,但等老夫人歇着了,啥小手段都来了。
我记得我还找师父诉苦过,她说我要是连这点子小手段都应付不了,还是早点歇了想回家护我爹的心思。
那天她就教了我一个道理,要想护住自己想护的人,要想不被人针对,我还有的学,也只能苦学。
之后,我就更拼命跟几位女先生学习了,老夫人见我学的不错,她也高兴,待我更好了,也是从那以后?”
说着,周半夏苦笑摇头,“娘,其实我不是个好人,除了不谋财害命,很多小手段也用到她人身上了。
那时我要不为自己谋利,谁都可以拿捏我。如今想来,哪怕我背后有师父,高老夫人也未必能护我周全。
曾经高府就不知从何时刮起了一股子妖风,还有传言高老夫人想把我许给他们府上大少爷当妾。
为了这事儿,我彻底放弃了再去女夫子那儿的心思,整整半年,我从未迈出老夫人院子半步。
那时大少夫人才确信不单老夫人没那个心思,我也无意为妾,但我在那半年也不是没有出口恶气。
我有个很好的小姐妹,她叫忍冬,就是至今还有和我书信来往的,如今在高老夫人身边当大丫鬟的忍冬。
她是高府家生子,我通过她找着了谁在大少夫人乃娘耳边胡说八道,就用手段把那一家子赶出了高府。
这桩事,知道的人很少,也就我师父一人知情,事后就没有隐瞒我师父,连忍冬也只隐隐约约知道了一点。
别看我在高府是个出了名的心善丫鬟,连高府旁支夫人有事儿都乐意找我搭把手,其实,我早已不是当初的小三丫。
不怕吓到你,从我两姐妹被偷卖那天起,眼睁睁地看着我二姐抛下我一个人走了,我心里就有恨了。
要不是我爹在最合适的机会找到我,我还想他们周家家破人亡,子孙世代为奴,是我爹让我歇了心思。
要不是回来有幸遇见你们,我从未想过要待在村子里,我就想给他们老周家一个教训之后,回府城了。
是你和爹那一晚和六郎哥上我家,让我改变了主意,让我觉得清河村还有好人,不能以偏概全。
果然,老天爷很公正的,我放下了心里的仇恨,但它也给了我一个我想要的家,是你们拯救了我——”
“傻孩子!”刘氏暗叹着站起身抱住老儿媳,“你不知你爹都有稀罕你当他老儿媳,你还没回来前,他就惦记上了。
就是你六郎哥,他也是心心念念不忘在府城帮他忙的周姑娘,我和你爹瞅着他成丁了,想给他说亲,他还说啥都不找媳妇。
你啊,注定是娘的老儿媳,你刚回来那会儿,娘第一眼瞅见你,还生怕你相不中六郎,还好,跑不了了。
娘和你爹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心想事成的把你和虎妞给骗回来,有你们两个孩子,我两口子可不用操心两个儿子了。
尤其是你,说声你大嫂没听到的话,不是娘偏心,六郎交给你,娘是真不愁他哪天又犯蠢干糊涂事。
你呢,也别说自己不是好人啥的,但凡有法子,谁不想安安生生过日子,被欺负了还不争一把,那就太蠢了。
你这样已经很心善了,都是老周家那些人遭的孽,小小一个人举目无亲能靠谁,幸好遇上你师父,便宜那些人了。”
可不,就那水性杨花的以死谢罪,其他人,不管是主凶周家那个死老太婆,还是帮凶,她还没出手。
“听说(周家)那个老太婆,这些时日都已经病得躺在炕上起不来,长媳都不管她,这不就是报应来了。”
还有此等好事?
周半夏当即回想她爹今日状态,还好,她爹还是一年如一日的早起早睡,每日上田间地头转转再去路口集市转转。
倒是娘,这么大的喜事怎么都不跟她提一句?大姐可能会考虑到她身怀六甲不想让她大喜大悲,可娘?
她是怎么能忍得住的,隔三差五的来了,居然来了还只字未提,怪事!
“躺在炕上起不来有多久了,娘?”
“差不多有个把月了。”刘氏不知老儿媳为了确定日期,好分辨亲家母何时得知,为何一直未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