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熠然轻轻勾了下唇角,往柳莺月的驴车走来。
柳莺月上前扶着他,“天黑了,路不平,你慢点。”
得,大晚上的,要和这尊活阎王共同行路一百来里了。
但愿秦熠然不要无故发脾气。
她能了解身边其他所有人的脾气,也能猜到其他人要做什么,却唯独不清楚秦熠然的脾气。
他和书中的秦熠然,完全是两种性格。
书中的秦熠然,只在最后才爆发打死原主,其他时候,一直是个内敛温柔的男人。
可眼下她所见的秦熠然,却是个情绪不稳的孤僻男。
有时候,她什么也没有干,什么也没有说,他却忽然生气冷脸,甩袖走人。
偏偏她又不能离开他,要一直共同走下去。
真正愁煞人。
秦熠然看向扶着他腰身的小手,微微扬眉,任凭柳莺月扶着他坐上驴车。
柳莺月松了口气,继续赶起车来。
“怎么忽然要去告罗四安?早不告,晚不告,偏偏这时候去告?”秦熠然挪过去,和柳莺月并排坐着。
近得柳莺月能离到他身上的青荇气息。
这种气息很好闻。
为了不惹毛他,柳莺月故装镇定说,“罗四安几次三番对我言语不逊,我早就想告他了,只是一时没有时间。昨天我家出了点事,我觉得不能再等了,等他考上了秀才,我就更告不倒了,我家得倒霉了。”
秦熠然眸光微缩,“你家出了何事?”
“我父母大哥要将我小妹妹槐月许给罗四安,说罗四安是秀才了,是门好亲。我说不过家里人,只好来县城告状。罗四安这时候还不是秀才,只是童生,我这布衣还能告他,要是他考上了秀才,就难告了。”
“罗四安年轻有为,长相俊朗,你告得他考不了功名,不怕害他一世么?柳莺月?”
柳莺月从秦熠然的话里,听出了谐谑的语气。
她冷笑,“品行不端的人,有了功名更会祸害人!”
天色将黑,柳莺月的五观已看不分明。
只模糊看到,她的眼神清明。
秦熠然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看不清路了,该燃火把了。”
柳莺月呀了一声,“我忘记了带松油了,没松油,可怎么点火把?”
“路旁有松林,停车,我去找些松油。”秦熠然看向四周说。
“你腿不好,还是我去吧。”柳莺月将驴车停在路旁,从衣兜里摸出火折子吹燃,走进了路旁的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