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取来,柳大娘子毕恭毕敬地放在胡媒婆的手里,“大嫂子,就有劳你了,将来事儿成了,少不了再封一个大的。”
胡媒婆看着红纸包着的一千钱,喜笑颜开地说,“好说好说。”
在柳大娘子的催促下,胡媒婆收下媒人钱后,就带着柳大娘子和柳江氏,往罗寡妇家走来。
罗寡妇家的门前,一向少有人来。
她为人刻薄,娘家婆家的亲戚们都不爱搭理她。
邻居和村里人也不大待见她。
破旧的院门前,时常可见荒草从砖缝里冒出来。
但自从罗四安进县城赶考后,罗寡妇家开始热闹起来了。
台阶砖缝里刚刚冒出的小嫩草,等不及长成老绿色,就被前来说亲的人给踩烂了,怕是得等到来年开春才有机会冒青。
“我没说错吧?是不是很多人?”胡媒婆指了指罗寡妇家来来往往的人说。
此时的罗寡妇家院里,正屋里,或站或坐着不少人。
有些是前来讨好,看热闹的邻居,有些是前来拍马屁的村里人。
当然,更多的是媒人。
有四个媒人,正围着得意洋洋的罗寡妇在说话。
看到这阵势,柳大娘子直吸凉气。
柳江氏也暗暗叹气,这怕是说不成了。
“娘,要不,咱回吧?”柳江氏拉了拉柳大娘子的袖子,小声说。
她怕说亲不成,反被罗寡妇撵出门来,让她难堪。
“来都来了!再说了,媒人钱都给了!”柳大娘子横了大媳妇一眼,“走,进去!”
柳江氏只得硬着头皮,拉着胡媒婆进了罗寡妇的屋里。
柳大娘子跟在后面,也进了屋。
“罗家婶婶好。”柳江氏讪讪着上前打招呼。
“罗家弟妹,忙呢。”柳大娘子也讪笑着说。
“罗家娘子,大喜啊,贺喜啊,恭喜啊。”胡媒婆笑得跟花一样,朝罗寡妇行了个万福礼。
罗寡妇认出了胡媒婆,又看到她带着柳家婆媳前来,怎不明白是什么来意?
她冷笑了声,“哟,是胡媒婆,和柳里正家的大娘子大媳妇啊,稀客稀客,只是,我家穷,没多的椅子给你们坐,可怎么办呢?要不,你们坐外头台阶上去?”
喜欢坐台阶的,不是小娃儿,便是叫花子。
罗寡妇叫柳大娘子婆媳去坐台阶,这是赤果果的羞辱。
“我们站着说话也成。”胡媒婆笑着说。
“胡媒婆,你替谁家说亲啊?”罗寡妇故意问。
“这不,本村的柳里正家,他家小女儿聪慧可人,有意想结亲罗家娘子的儿子罗童生,哦不,和罗秀才结亲。”胡媒婆拍着马屁笑得讨好。
柳大娘子一脸堆笑,“咱们都是一个村的,这将来结了亲……”
“出去!”罗寡妇打断柳大娘子的话,又将柳大娘子婆媳往外推,“出去出去!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脸,就你们柳家,好意思跟我儿子结亲?呸!不要脸!我儿子可是秀才,将来是要进京城当一品大员的!你们柳家想屁吃呢?滚!”
正春风得意的罗寡妇,毫不客气地将柳大娘子婆媳推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