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往会客室的走廊上,阿肆的内心五味杂陈。
他期待,期待着父子相认的那一刻终于到来。
他紧张,紧张二人见面后,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他惶恐,惶恐父亲是否如自己所想象的那样,会不会有很大的出入。
想着想着,狱警已经将他带到了会客室门口。
“还有一分钟。”
狱警抬腕看着自己的手表,此刻正是早上七点五十九分。阿肆把头凑过去想看一眼,但那电子显示屏上的模拟时钟只有时针分针,并没有秒针。
只有在等待的时候,两分钟、一分钟甚至几秒钟,才会显得如此漫长,漫长到仿佛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般。
阿肆下意识地抠着手指甲,有节奏地抖脚轻点地面,像是得了多动症一般。其实他是在读秒,从而让自己的神经不要太过紧张。
在数到34的时候,狱警突然放下手,打开会客室的门,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请。”
站在门外的阿肆抬眼朝里面一看,却只能看到灯光下那灰白色的墙壁和地板。
“你得往里走,会客桌在里面。”狱警看到阿肆小心翼翼的样子,反倒比他还着急,用手推了推他的后背。
阿肆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点点头,一脚跨进了门内。
他转头朝右边一看,一张冷冰冰的金属方桌两边,各放着两把银色的椅子。
面对着进门处的那把椅子上,正坐着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男人,抬头看向自己。
见阿肆进来了,男人先是一愣,随即缓缓站起身来。
“说起来,你和领袖,长得还真是有几分相像。”
四目相对间,阿肆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当初张捷讲过的这句话。
眼前的这个男人,眼睛和自己差不多大,鼻子和自己差不多挺,嘴唇略薄一些。从眉宇间来看,二人确实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对方那掺杂些许银丝的寸头,和有几道较深的抬头纹的额头,还是让两人有了明显的区别。
但他的身形还算挺拔,岁月似乎只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长年的牢狱生涯也并没有让他看上去太过憔悴或虚弱。
恍惚间,阿肆似乎像是看到了多年后的自己。这让他确信,眼前这个叫赵成的男人,千真万确,就是自己的父亲。
他傻呆呆地愣在原地,张着嘴巴,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正当他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定在原地时,身后的狱警一边准备关上门,一边提醒道:“计时已经开始了,我建议你抓紧时间。”
阿肆这才回过神来。他回头道了声谢,然后缓缓挪动脚步,来到了方桌前。
随着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这个通体灰白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坐吧。”
见阿肆有些拘谨地站在桌前,赵成先是主动坐回了椅子上,然后伸出手掌朝阿肆旁边的椅子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