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十九拉着琳怡的手,两个人小心翼翼地用指甲画上去。
“元元画的方圆丰润,疏密有致,瓣口归芯。”
从来都是规矩地坐在椅子上提笔,这样还是第一次……画出来的东西恐是连七八岁的孩童也不如。
明知不如,两个人还貌似认真地在画。
一朵含苞芙蕖画成。
“元元将这幅画挂在内室里,是不是比流苏绣好看。”
这样的画挂在内室,只怕要贻笑大方。
指甲瞄的荷花,下面是手掌印记。
周十九脸上浮起莫测的笑容,“元元别急,我还没画好呢。”
她怎么就忘了,周十九的泼墨画画的极好。指印上用重墨一染,果然就画出荷叶来,中间的荷花双勾画成,清莲而不娇,说不出的潇洒。
“能不能挂上?”周十九低声问。
琳怡颌首,“郡王爷的泼墨画的好,明日我就让人裱起来。”
周十九将画拿去矮桌上晾,琳怡站在书案旁看满桌的狼藉,周十九去而复返,拉起琳怡的手。
两个人手上都满是墨汁。
“我去叫橘红端水进来。”
周十九漫然道:“不着急。”浅色的嘴唇上如罩了层光泽,“元元说说,好不好看?”
周十九笑容温润,目光清澈,琳怡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她此刻也这般望着周十九,心中无杂念,眼前的人姿态俊逸,无人能及。
周十九脸上蹭了一抹墨汁,琳怡下意识伸手去擦,却忘了自己手上也都是墨,不擦还好一擦连成一片。
琳怡脸颊微红,低头笑起来。
周十九垂首抵住琳怡的额头,两个人呼吸之间唇口相贴,柔软的舌尖带着一丝清甜,胸口紧靠着,仿佛因贴近而慌张,指尖是重重的墨香,让她想起刚刚在墨汁中纠缠的手指。呼吸慢慢加重,琳怡觉得身上一轻已被抱上书案,琳怡手指微张不小心推翻了旁边的笔架,排笔、小染、中染、大染、须眉、柳条、开面立时掉了一地。
门口传来橘红敲门的声音。
周十九道:“没事,下去吧!”
琳怡趁机想要起身,周十九却倾覆上来在琳怡嘴边微笑。
周十九衣袍上精致的绣纹压在她柔软的衣裙上,锦缎轻皱如同带着清晰纹理的花瓣,衣角也沾上了墨迹,正在一点一点地晕染开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羞
琳怡听着外面依稀传来的脚步声,耳边却只是周十九强有力的心跳声。
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也许自从出嫁之后她就没有这样开怀,也许是眼前那些她亲手绣上去的花纹,让她前所未有的舒适、放松,却又因紧凑的呼吸声而紧张。她试图从周十九怀里直起身,却被他抱得更紧。
从来都是他主动她被迫接受,很少有这样开怀,以至于简单的亲密。
周十九又复亲吻下来,书案上的笔又继续滚在地上,琳怡在落地声音中忍不住笑,接着身体一轻,眼前是周十九光亮的眼睛,漂亮的花窗格子、矮桌上的花斛、娇艳欲滴的牡丹花,最后一眼是床边垂下来的幔帐,灯相继被吹灭。
黑暗中周十九重新倾覆下来,黑暗让她更加紧绷,她伏在周十九的肩头,伸手去搂抱他温热的肩膀。
小萧氏曾不止一次说过,许多事不明白未必是坏事,于是小萧氏从不打听父亲的政事,哪怕是父亲主动说起,小萧氏也不会打听的更清楚。
这个恰恰是她的缺点,她会自觉地将身边所有事弄个明白,重生之后让她更为细致,若是什么都不去想,会不会让她生活的更轻松、舒适些。
譬如,今日相乐,皆当喜欢。
适应了黑暗,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
鼻端是淡淡的薄荷香气,琳怡将薄荷放在皂豆中,虽说是她的习惯却也顺理成章的沾染在周十九身上。
就如同这次姻家的事。
或许一切尚能改变,尚可改变,如同她,如同周十九。
琳怡深吸一口气,慢慢舒展了身体。
清晰地感觉到周十九的侵入,仿佛比往日急躁就少了久违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