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退下去。琳怡接着看账本。府中有些变化,很快将上上下下都惊动了。管事妈妈纷纷来问情形,巩妈妈在琳怡身边道:“都请我去宴席,仿佛我知晓什么似的,连老夫人那边也让人来探口风。”
    琳怡点点头,她不过是改一件小事就有这样的动静。可以想象皇上想要推行新政有多难,怪不得很多事到了一半就没了结果,所以在朝为官就断读懂皇上的心思,也不能贸然行事,周十九身为不能参政的武将,却一样要跟着政局起伏。
    佃户和长工的工钱才发下去,府中管事的担忧就应验了。
    琳怡在屋子里抱孩子学小萧氏给小八姐哼的歌,孩子不时地将眼睛挪到琳怡脸上,听得十分仔细。
    乳娘在旁边笑道:“到底是郡王妃,唱的歌真是好听,奴婢们可是不会呢。”
    琳怡看向乳娘,她不太会唱歌,乳娘就是顺着夸她罢了。
    孩子的眼睛清亮温和,逐渐长的和周十九像起来,若是仔细看觉得还算漂亮,可是见过他父亲就会觉得失望,那样的父亲却生了平庸的孩子,不过平庸点也好,人太出众了受苦也多。她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前程不用比肩他父亲。
    琳怡才将孩子交给乳娘,巩妈妈进来走到琳怡跟前低声道:“敬郡王妃送了帖子过来,要来府里做客呢。”
    这倒是新鲜,琳怡微抬起眉眼,上次宴席敬郡王妃说也没说一声就走了,今日倒主动找上门来。
    琳怡吩咐巩妈妈,“让人将院子收拾一下,厨房也做些糕点。”
    还没等琳怡安排妥当,敬郡王妃已经登门,琳怡出院子将敬郡王妃迎到堂屋里坐下,敬郡王妃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道婆,穿着崭新的道服,看向琳怡时目光转动仿佛能发光一般,显得格外有几分清净。
    看到道婆,琳怡不免惊讶,还没有哪个女眷领着三姑六婆登别人家的门。
    敬郡王妃坐下喝口茶,脸色愈发郑重,看看周围仿佛还有些害怕似的,倒是那位道婆眼观鼻鼻观心,万分镇定。
    琳怡不想干坐着,看向敬郡王妃道:“敬郡王妃这是有什么事不好开口?”明明是有备而来,现在遮遮掩掩着实让人好笑。
    敬郡王妃这才吞吞吐吐地道:“上次我在府上吃宴,恐是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多亏有长宁师太为我压着,可是这些事讲究追根溯源……”说着看向琳怡,“我本不想来,可是想想对康郡王府也是有利无害,就带着长宁师太来和你说说……”
    这话说的还真是不透彻。
    敬郡王妃不知怎么办才好,频频地去看长宁师太。
    长宁师太并不说话,鼓励地看了眼敬郡王妃。
    对于这些方外之人,无非是分两种,一种有三寸不烂之舌能将人说得十分信服,第二种就是极少说话,装作莫测高深。
    琳怡诧异地道:“依敬郡王妃所说,上次在我们府上看到的不是人影?”说着看向那道婆。
    道婆正好抬起眼睛和琳怡目光相接,微微颌首。
    琳怡神情复杂,“那敬郡王妃以为是什么呢?”
    说到这个,敬郡王妃露出惧怕的神情,“是……恐怕是主管生死的神君。”
    主管生死的神君,莫非说的是黑白无常?
    敬郡王妃说着眼睛不由自主地向身后瞧,“我看到高高尖尖的帽子,那个黑影就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戴着高高尖尖的帽子,真像是画的黑白无常,死人才会看到的黑白无常出现在敬郡王妃眼前,说起来还真可怕。
    琳怡道:“可是我并没有看到类似的影子,我们府里也没有下人见到。”
    这话就将所有事都推了出去。
    敬郡王妃皱起眉头,“你想,我为什么会在康郡王府看到呢?长宁师太说恐怕是我在府里冲撞了什么,要想破解还要郡王妃配合才是。”
    让她配合,琳怡脸上闪过惊奇,这煞气难不成还是她带给敬郡王妃的不成?
    琳怡不说话,敬郡王妃接着道:“若是寻常我也不麻烦弟妹,这事关家中运数,不光是我,就算康郡王府也是如此,既然都是要操办,我们两家就一起将事情办妥当,也好家宅安宁。”
    琳怡喝了口茶,“这也是应当,”说着微微一顿,“要怎么操办?”
    敬郡王妃道:“要做水陆道场,还要拿出些银钱消灾,我们一家要出六百六十六两,这都是有讲究的,道场过后融了做成佛座莲花,供进寺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