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正行这时已经收集了不少信息资料,在电脑里剪贴整理后,连同策划书一并先交赵渊审阅。
赵渊随手翻了翻重又丢给他道:“余兄,你脑子没出问题吧?我们要的是盐碱地的资料,你怎么还夹杂些沙漠的内容?”
林先生拿过去看,只见有页材料上写着:我国土地沙化趋势严重,目前沙化土地面积已达173万平方公里,占国土面积,而且每年仍以3400平方公里的速度扩展……林先生若有所思道:“这些材料留着,说不准什么时候,治沙就是我们下一个目标。”
赵渊笑道:“林先生,你的胃口是不是大了一点?”
林先生道:“‘绿色生物工程’原本就是关系到人类可持续发展的大项目,想小都小不了。”
余正行也奇怪自己何以会把盐碱地变成了沙漠,自嘲道:“脑子进水了。”伸手从林先生手里接过材料,转身去重新准备。
下午马林有电话来,开口就告诉余正行一个好消息,叫他作好准备,大概星期天一早要去杭州。一审结束后,马林有意识地在上诉期限内最后一天用挂号信寄出上诉状,目的是要拖延出给公安部门立案的时间,可一周前,马林接到法院传票,说二审的日期已定。一边是公安立案未定,一边就要快快审结,明摆着要他们输官司,大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意思。就目前的司法现状,余正行不相信谁还能有回天之力,便听从了马林“死马当活马医”的规劝,不再去为这事劳心。二审的日子正是星期一,也是他们北上出发的吉日,于是他决定干脆连二审也不参加,叫马林做自己的全权代表。现听说金沙有熟人在法院,又动心了。怎么说四十万都不是一笔小数目,能回来一半,别说搞生物工程有了资金,就是平时过日子也不必跟在赵渊屁股后等人家请客。他把这事跟赵渊一说,赵渊竟表现得比他还积极,立即与林先生商定先去杭州,再由杭州出发北上。林先生自称从未去过杭州,有兴趣看一下著名的西子湖。
终于挨到周日,这天天气不错,蓝天如洗,空气清新,阳光也格外明丽。余正行等五人将马林的破桑塔纳挤了满满一车,一路上“突突突”地朝杭州进发。为安全起见,车子由赵渊驾驶,可赵渊一路上对这辆“马车”总是骂个不休,气得马林非要赵渊让位,车由他自己开得了。赵渊道:“你小子敢开我们还不敢坐呢!再说了,你那驾照有资格上高速吗?”到了杭州,大家安顿好住处,由金沙带着余正行和马林去了白雁的亲戚家,赵渊和林先生在饭店留守。
白雁的这位亲戚过去确实当过庭长,但眼下自称“什么都不是”,说院里正在搞改革,内部进行轮岗,日后去哪个庭还不清楚。不过,帮着拿个主意指导指导还不成问题。
金沙称他舅舅,大家也都随着叫舅舅,以表示亲热。细推起来,金沙的这位舅舅是白雁小外婆的小女儿的丈夫的姨姨的儿子。虽然关系远,能扯上的应该都是亲戚。
舅舅在北方当过兵,吃过窝头和大葱,沾染上北方人的气味,说话很是直爽,使金沙等人毫无拘束感。他对金沙提进去的大包小包更是直言不讳:“金沙,你也跟舅舅来这一套?你过来看看我的储藏室,茅台酒快堆成小山了。”
金沙不敢真看,说:“我来前听说您就喜欢喝白酒,难道现在已经戒了?”
舅舅道:“谁说我戒酒了?我是怕这酒十有###是假的,不敢喝。哎,我不是说你,我想哪天在地上挖个坑,把它们都埋了……”
余正行小心翼翼道:“那不太可惜了嘛。”
舅舅笑说:“不是丢掉,我想埋它个几十年几百年,等我子孙后代没钱花了,就把它们起出来,说不定会发一笔财。哈哈哈……”
大家知道舅舅在开玩笑,都也附和着笑起来。笑罢,金沙自豪道:“舅舅放心,我拿来的茅台酒绝对是真的,是我去贵州搞扶贫时当地政府送的。”
舅舅道:“你小子喝人家这么贵的酒,那不是把人家越扶越贫嘛。”
笑话说过便谈正事。金沙来前跟舅舅打了招呼,此时余正行又将情况细说一遍。舅舅听了一声不吭,只顾自己抽烟。
余正行见舅舅面有难色,主动撤退,说:“如果让舅舅为难,我们再想其它办法。”
舅舅起身,到书房里打了个电话,出来说:“这样吧,金沙留下来,你们其他人先回饭店等消息,好不好?”
大家不能说不好。
金沙曾跟着白雁到这位舅舅家住过一夜,单独一个人却不曾逗留,马林和余正行走后,他觉得很不自在,不知道舅舅要跟他说些什么。
舅舅以长辈的口气问了他、白雁和孩子的近况,接着问他和余正行的关系,最后才绕到刚才谈的案子上。他很坦率地明白无误地告诉金沙:“你这同学的案子已经输定了。”
金沙追问:“到底是为什么?”
舅舅说:“别看这案子不大,可上上下下都在打招呼,现在不过是走走形式。”
金沙试探地说:“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舅舅说:“没有法律国家不是要乱套了嘛。”
金沙胆子有点大起来:“您的意思是说,借法律之名,行枉法之事?”
舅舅板起了脸:“谁跟你这么说了?在任何一个地方,法律都是解决普遍性问题的,但在遇到特殊情况时,也会有所例外。”
第三十五章(2)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