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凌霜神色复杂地看着清渠:“你,为何要喝?”
清渠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属下喝了这药,主子不就放心了么?现下正是危急关头,属下不愿让主子分心!”
蓝凌霜眼神微微一闪,别过了头:“你可知道,笑嫣然没有解药?”
清渠微笑着看向蓝凌霜:“属下知道!”
“你可知道,若不服食缓解的药物,你将周身骨如蚁噬,肉若酸蚀,最终脑裂而亡?”
“属下知道!”
“那你可知,这笑嫣然的缓解方子,除了兰陵王只有我一人会配,若我先你而死,你当如何自处?!”
清渠笑了,笑得很温柔:“回主子,若真有那个时候,属下便一剑抹了脖子,只求主子在黄泉路上等等属下,让属下在阴曹地府,也能服侍主子。”
蓝凌霜闻言,目中缓缓落下泪来,只是她背冲着清渠,没让他看见。过了片刻,她终于开口:“清渠,凌江今生今世,也无法回应你什么,只是盼你记着自己的话,在黄泉路上,让‘凌霜’与你同行一回!”
清渠缓缓地跪在地上:“能服侍主子,是属下这辈子唯一快乐的事!属下只求主子,别夺了属下这唯一的快乐!”
一轮圆月散发出皎洁的月光,静静地照着下面的两个人,一站,一跪,似乎天地之间,就剩下了这么两个存在。
蓝凌霜只是站在那里,任夜风吹干了腮上的泪珠,方才缓缓转过身,扶起了清渠:“我便告诉你吧……从轩辕帝那里,推出来的一切……”
清渠抬起头:“主子请说,属下洗耳恭听!”
蓝凌霜点了点头:“我猜,一切都是从一年半前,我到轩辕找你开始的。那日,我把你从牢里救了出来,曾经到江边弄箫高歌,被皇甫天看见了真颜,从那时起,他便开始对我百般查访。后来江边比武,他确定了我的身份,并知道我对他打压南伏有用,就打起了把我弄到轩辕的主意。可是那时他没有借口,也没有精力,苦于无处下手之际,我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狄夷的四颗人头!”
清渠听到这里,不禁心中愧疚:“都是属下该死!”
蓝凌霜摇摇头:“不过是人算不如天算,你又有什么错?后来,他拿这四颗人头笼络了狄夷,至于西倭……我还没想出他究竟许诺了什么。再后来,他借方礼的手,制造了一系列兰陵军机泄露的事端,让兰陵王出手调查。以兰陵王的聪慧,查过两次无果之后,就猜出了这是个饵,正好此时雪儿生产,我又大胜,权势滔天,犯了兰陵王的忌讳。所以兰陵王假装不知轩辕帝的计策,借太后的手,害死了雪儿,借丁忧之事,迫我主动交了兵权,然后顺水推舟把我派到了轩辕帝的身边,给轩辕帝进一步制造机会。同时自己扮出一份受害者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好像是他迫于无奈,才把我交了出去!这其中的关节,恐怕他连逍遥王都一并瞒了!”
清渠闻言不由奇怪:“主子何以得知,陛下是假装不知轩辕帝的计策?”
蓝凌霜冷笑了一声:“就凭他不肯让那些人辞官!”
正文 第一一八章 一朝苦恨大白时 方明世上处处哀(上)
听到这个回答,清渠皱起了眉头:“请主子恕属下愚笨,这不让辞官和不知计策,究竟有什么关系么?”
蓝凌霜的面容越发冷肃:“我人在轩辕,他怕我想通了这些关节,随时反水,到时候他就是人财两空了!啊,我还是按顺序说吧,这样也容易理解些。他把我交给了轩辕,却在神滩的时候说兰陵随时是我的家,还提了蓝家的人,若是怕蓝家势大,闲散官职他会允辞,但现在不允,就是生怕我想通了这些,直接投奔轩辕,带着轩辕来攻打兰陵。可他的本意,是让我在轩辕彻底接触军机要事,然后回到兰陵助他一举夺得天下!”
清渠闻言打了个冷战:“主子,那么说,蓝家现在所有的人,都是他牵制主子的棋子了?还有,主子何以断定,逍遥王也被蒙在鼓里?”
听到“逍遥王”三个字,蓝凌霜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温柔的笑:“逍遥那孩子……呵呵,心地耿直纯善,虽胸中不乏权谋算计,但比起兰陵王,他还差得远!在我被兰陵王派到轩辕,打探军机泄露方面的消息之前,他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有什么事,他来帮我挡!这话,应当不是假话……至于蓝家的人,没错,现在恐怕都已经握在兰陵王的手心里了!”
蓝凌霜说着,站直了身子,缓缓向来路走去:“雪儿、太后、逍遥王,包括我在内,都不过是君非凡陛下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虽同是帝王,相比起来,皇甫天到比君非凡多了几丝人情味儿……对了清渠,我看雪儿的仇,我是没法报了,总不能把君非凡杀了,弄得兰陵内乱吧?你说我直接投靠皇甫天好不好?”
清渠苦笑:这个主子啊,还是那么心软,总是不想对兰陵不利啊!
他正想着,蓝凌霜突然停了步,一回头:“清渠,怎么不答话?想什么呢?”
清渠恭恭敬敬地说道:“回主子,属下一直没想明白,主子为何从来都不想对兰陵不利。不过就在刚刚,属下想通了。”
蓝凌霜颇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毛:“哦?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清渠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