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圣旨下来,把身居高位的那帮大臣全都砸晕了,谁也没想明白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若说是器重凌江,却又没给他一兵一卒,就算战事大捷,他这个监军也捞不到什么功劳;若说是不器重凌江,单那先斩后奏,不受军中节制的权力,便够让人另眼相看了。
就在众大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刘丞相的肚子里可是转了好几个弯弯:嘿嘿,这帮子人恐怕还不晓得,这凌江公子就是陛下的情人,这上不得台面的事,到也还真不能说出来。只是若照拂好了这凌江公子,日后我儿子扬的官途,定然是一帆风顺了。若能顺道打压那帮子武将……
一边想着,他一边走上前,跪在了地上:“陛下,老臣虽不懂军务,但有些想法可能有用,望达陛下天听。”
皇甫天点点头:“准奏!”
刘丞相谄笑道:“陛下,依老臣看来,凌大人虽然上过战场,且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毕竟没有军功,乍做监军,可能会引得众将不服。不如让凌大人再有个便益从事之权,适度节制军队,这样一来……”
皇甫天尚未听完,便挥了挥手:“兵权的事情,刘丞相不必操心了,我朝文武,互不相干,望刘丞相谨记!”
刘丞相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一脸猪肝色地退了下来。旁边站着的武将却是憋笑憋到脸通红:好你个刘丞相,居然想分我们的兵权?哈哈,陛下英明睿智,岂是你能挑拨得了的?
这时,太后说话了:“皇上,依哀家看,就是给凌大人一小支军队,历练历练也是好的,哀家倒是觉得刘丞相的提议,颇为中肯。”太后此言,本意是和皇上缓解一回,她又哪里知道,这不要兵权正是蓝凌霜自己提出的,这一下子,她也撞上了南墙。
不过皇甫天今日心情颇佳,到也没怎么嘲讽太后,只是不冷不热地说道:“多谢母后美意,只是这兵权事大,需谨慎行事。再说今日本就不是来分军权的,还请母后速速宣诏典仪。”
太后闻言老脸一沉:“皇上放心,哀家误不了你的大事!来人,承诏!”
一个长五十米,宽三十米的金色卷轴被四个小太监恭恭敬敬地抬了进来,铺在九十九级白玉天阶上展开。待卷轴完全打开之时,太后高声唱道:“礼典承仪~!”
九十九名此次被册封的官员同时向前迈了一步,待一声鞭响,九十八人向前一步,等到最后一声鞭响的时候,只剩下蓝凌霜一个人,稳稳地向前跨了一步。她的位置,离皇甫天的皇位仅有三步之遥,此刻端地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她的神情中却偏偏没有半点自得或欣喜,完全是一副凛然生威之势,仿佛那个位子,天生便该是她的一般。
眼见着蓝凌霜的挺傲,堂堂轩辕太后的手竟然不自觉地有些,连拿起那小小的护国大将军印的时候,也觉得重逾千斤,差点儿就失手掉在地上。见太后动作似乎是定格了一般,皇甫天颇有些奇怪,不过当着文武百官,庶民百姓的面,他又不好多问,只得出言催促道:“母后,凌江虽是俊秀,可也厉害得很,母后不用怀疑了,这文武双状元,他可都是凭真材实料拿来的。”
听到这话,太后尴尬地笑了笑,上前把护国大将军印递到了蓝凌霜手里:“可不是嘛,哀家到现在都想不通呢,看起来这么个秀气的孩子,怎么就有那么凌厉的手段?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说完,她笑着转向蓝凌霜:“哀家代轩辕天家,授文武双状元凌江,护国大将军之印。望大将军以此印为鉴,护我轩辕永世安康,佑我天朝世代昌荣!”
蓝凌霜依礼单膝跪下,将印鉴举过头顶:“臣,护国大将军凌江,定不辱国之重托!”说完,她转身面向百姓站起,单手高高托起手中的将军印:“轩辕万代安康!陛下寿与天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用内力送出的声音,不但听起来雄浑壮阔,而且传得极远,回声不断。一时间,不论是文武百官,还是庶民百姓,无不为蓝凌霜这一手所蛊惑,纷纷跟着大喊了起来。
那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耀天城,一浪高过一浪,久久不能停息,以致于连册封大典都没能举行完,不得不把后面五十位的册封拖到了第二天。
却说蓝凌霜单手擎印,高高举着,半晌没有放下来。说实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的确出乎了她的意料。若是在兰陵,民众三呼万岁之后就会停下,哪想到轩辕这帮热血汉子,一激动就半天停不下来,害她举得手都酸了。俯视着下面激动的人群,蓝凌霜嘴角扬起了一抹暧昧不明的笑容。
正文 第一三四章 九重高台封监军 校场比武立声威(中)
待封赏之后,蓝凌霜便带着清渠等人,按皇甫天的意思,回到了已经修缮好的行宫。刚进去还没坐下,便听外面的侍卫一声通传:“一品上将军谢翩谢大人到访~!”
蓝凌霜微微一愣,起身迎了出去,待见到谢翩身后跟了一群提着大红礼盒的家奴,她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她发愣,谢翩笑着走了上来:“恭喜凌大人啊,一入榜就得皇上重用,这可是别的举子难求的天恩呐!”
蓝凌霜急忙拱手回礼:“谢大人言重了,不过是下官身之所长,恰为君之所需罢了,否则以下官的资历,又怎能坐到这么个位子?今后还要请谢大人多提点才是。”
谢翩上下打量了蓝凌霜一下,越发地满意,挥手让人送上礼盒:“凌大人,这些小意思,是老夫贺凌大人的,还望凌大人不要嫌弃。”
看着那一个个打开的礼盒,竟都是什么玉如意、金簪子、礼烛礼炮、盒仪石榴,蓝凌霜登时涨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谢大人,这、这……”
谢翩见蓝凌霜窘迫,哈哈一笑:“小女今年正是二八芳华,老夫厚着脸皮来给自家说媒,不知道蓝大人可愿意呀?”
蓝凌霜听了这话,苦笑道:“谢大人,您这不是难为下官么?需知南伏破了之后,下官便再也配不上令千金了。”
谢翩闻言一皱眉头:“凌大人在大殿上说的辞官,竟要做真么?”
蓝凌霜还是苦笑:“谢大人何时见过军令状作假?”
谢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凌大人,不是老夫说你,怎地你年纪轻轻,做人却这般迂腐?若你真立了不世功勋,休说是一纸军令状,便是天大的错处,皇上也能一并给免了……”
蓝凌霜看了谢翩一眼,见这老将军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势头,她咬了咬牙:“老将军,实不相瞒,在下现年已是近二十五的人了,却仍旧没有结亲,就连原先定的一门亲事,也已经退了。老将军可知何故?”
谢翩闻言一愣:“你定的亲却退了?难不成是因为你当时没发达,那家看不上了?”
蓝凌霜故作苦涩地摇了摇头:“不是,那家与下官家世相当,全是下官……不能……不能人道……”她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谢翩几乎是竖起了耳朵才刚刚听清,这一听不要紧,吓得谢翩连退数步,刚要开口,只听蓝凌霜继续说道:“下官是早产,先天不足,所以才落下这么个毛病,还望老将军见谅!”
说罢,她一拱手,羞愤地转身向屋里走去,留下谢翩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待进了大殿,方才在旁边的孔令宇和清渠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孔令宇一边笑,一边对蓝凌霜说道:“表姐,你可真够绝的,不能人道……噗哈哈哈哈……”
蓝凌霜白了他一眼,随即自己也笑了出来,嘴上却说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我本来就是不能人道嘛,再说了,若不先利用谢老将军把这话传出去,大军开拔之前的这两个月,我非得被上门求亲的烦死不可,一劳永逸还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