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别喝了,喝多了伤身……”
对面的一身杏黄衫的女子并不答话,只是用手指蘸了酒,在桌上划了几下,继续喝。
“主子,伤心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咱是来瞧病的,不是来惹病的,您要是真怎么着了,叫属下回去怎么和少爷交代……”
话音未落,只听“嘣”地一声闷响,一个细瓷酒杯砸在了不敢躲避的清渠的额头上,皇甫天和清风看得出,这酒杯上没带任何内力,否则清渠不死也重伤,不会像现在,只是额头略略肿了一些。那女子似乎是怒极,砸完了杯子就从酒壶里到了酒水在桌上飞速地划了起来,只是没划多大一会儿,她便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拼命地喘了起来。
清渠见状急忙离了自己的座位,右掌按住那女子的背心,似乎是在缓缓地输内力进去,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那女子的喘息方才渐渐平息了下来。
这时,清渠方才柔声道:“主子,属下怎么会只想着向少爷交代呢?属下可是认了您为主的啊。您别再生气了,是属下辞不达意,是属下不对,您若是生气,也千万别跟自己闷着,您拿属下出气吧。”
也不知那女子在酒桌上划了些什么,清渠急忙跪了下去:“是、是,属下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皇甫天看得实在好奇,就对清风使了个眼色,让他过去探探,清风可是早就在等他的命令了,当下就走了过去,对清渠一拱手:“这位兄台,请恕在下无礼,在下方才在一旁看着,似乎是这位小姐有什么不妥,在下略通医术,未知可否一试?”
清渠一回头看到易容的清风,登时连退三步,一手抬起:“你、你、你……”你了半天,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清风见状微微一笑:想来他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碰见我吧?随即上前一步,拱手道:“兄台怎么一副受了惊的表情?可是在下冒失了……”
话未说完,他就被清渠一把拽到了一边:“清风,我知道是你!听着,此次我是来陪小姐医病的,不是存心要做什么,你们若要处置我,等我通知了兰陵的人,把小姐接回去再说!”
清风闻言微微一笑:“清渠,这话说的真是……让谁信呢!”
话音未落,清渠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清风,清风眉毛向上一挑,戏谑地看着他:“呵呵,我们往日千伶百俐的清渠怎么变得这么笨了?别这样看我哦,否则我说不准就会剜出你那一双大眼睛,摆在案子上当画看!”
说着,他理都不理被封了道,正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清渠,一个转身走到了蓝凌霜面前,潇洒地往下一坐:“这位姑娘,在下是大夫,听闻你是来瞧病的,可否让在下一探?”
只见对面的人竟然如受惊的小鹿一般张皇失措地跌到了椅子下面,一边往起爬,一边左右乱看,似乎是在找清渠,清风见状皱了皱眉头,随即站起身来,要去扶她,可谁知他尚未走近,那受惊的小鹿就拼命地把菜盘,酒壶,筷子,条凳等所有她能拿动的东西往清风身上扔。清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连闪躲,一时间竟然拿这柔弱女子毫无办法。
这时,皇甫天终于出手了,只见他一个鹞子扑兔把蓝凌霜压在了身下,扣住了她的手脚,戏谑地看向清风:“唉,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容易乱了阵脚。”说着,他就要拉蓝凌霜起来,却发现蓝凌霜竟然已经没了气息!
大惊之下,皇甫天让清风解了清渠的哑:“这是怎么回事?”
清渠见蓝凌霜没了气息,急道:“我怀里有一个绿塞小瓶,取瓶里一粒药,用一碗酒化开,给她灌下去!”
皇甫天闻言照做,却在灌下去的时候遇上了障碍,蓝凌霜的牙关咬得死死的,根本就捏不开!见状,清渠急道:“从后颈按!快点儿!她撑不住的!”
皇甫天闻言心中叹息了一声:好一个夺得美人香吻的机会,就被这小子这么说没了!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蓝凌霜方才悠悠转醒,站起身后,她先是眨了眨一双水汪汪的凤眸,紧接着伸出手抓了抓自己的面巾,歪着头看了看方才抱着自己的皇甫天,然后左右转了一圈,找了杯茶,蘸着在桌上写道:“你有没有动霜儿的面巾?”
皇甫天见到这稚气横生的字样,不由得微微一笑:“嗯,我掀开了一点点,因为要喂你喝药。”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愿习比翼双双飞 无奈身份不由人(上)
蓝凌霜听完,把头一扭,跑到了清渠身边,抓起他的手,在他手心划了一通,清渠看完了只有摇头苦笑。
清风好奇地问道:“清渠,她写的是什么?”
清渠看了看清风,又看了看皇甫天,认真地问道:“你们真想知道?”两人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清渠哭笑不得地说道:“小姐写的是,‘坏人,打他’。”
皇甫天闻言眯起了眼睛:“看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去。”
这时,早被众人的架势吓得钻到柜台底下的掌柜却不知为何,壮起了胆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各位,你们这一通闹,砸了我的桌椅,吓跑了我的客人……”
没等他说完,清风丢了一锭十两重的金子到他怀里:“闭上你的嘴,爷行事,还轮不到你发话!”
掌柜的一看那黄澄澄的金子,顿时双眼放光:“爷,小的没别的意思,下回您要还想砸东西,请先关照小店……”没等他把话说完,四人已经走得不见了踪影,当然,其中“不会武功”的蓝凌霜是被皇甫天点了睡抗走的。
等到了皇甫天的别庄,清渠先一弯双膝跪在了地上,皇甫天双眼微眯,放下蓝凌霜问道:“清渠,你这是做什么?”
清渠顿首于地:“草民对不起陛下栽培,任凭陛下处置,只是小姐是个痴儿,请陛下不要难为小姐,着人将她送回兰陵吧。”
皇甫天闻言,转身坐到了房中的太师椅上:“你说这丫头是个痴儿?”
清渠点头:“回陛下,是。确切点儿说是她心智只在十来岁孩童的程度,不算是呆痴,但也不能顶个成人。”
皇甫天问道:“她可是兰陵护国大将军的妹妹,号称兰陵第一美人儿的蓝凌霜?”
清渠再度点头:“回陛下,她正是蓝凌霜!”
皇甫天不由奇道:“朕听闻蓝凌霜从小便有美名,但真正出名是在十五岁之后,好像还有首童谣专门唱她的美,你说她的心智停在十岁……”
清渠急忙说道:“这个中缘由倒是有些曲折,请陛下听草民慢慢道来。其实霜主子在十岁之前尚是个人见人爱,聪明活泼的孩子,琴棋书画,舞蹈女红,无一不精,加上长得端秀无双,这美名便传了开来,虽然身子有些弱,但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全靠药吊着。可她十岁的时候,突然发了一场重症,高烧不退,这场重症来得快,去得慢,整整折腾了霜主子一年,方才见轻。蓝家为此不知在兰陵找了多少大夫,连宫里的御医都请来了,有的说是毒,有的说是蛊,有的说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可谁也不敢说准究竟是个什么症状,只能用补血养气的药慢慢维系着。到了后来,霜主子的命是保住了,可她的嗓子从此毁了,再也不能出半个音,而且心智也留在了十岁,再不肯成长,且随着年龄的增加,霜主子性格也渐渐变得暴躁多疑,像极了不服管教的小孩子。按照涪陵镇的习俗,年满十五岁的女孩子都要参加秀宴,这秀宴说白了就是才艺展示会,当时老主子实在是没办法,就让雪主子,也就是孝廉贤德庄淑文皇后娘娘化了妆上台参赛,虽说雪主子不及霜主子漂亮,可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了,两姐妹身形又相似,再加上浓妆一盖,高台一站,远远的没谁看得清,堪堪把这事盖过去,不料却让霜主子艳名远播。而霜主子本人则是从大病伊始,便再没出过府门,对外面则只说是秀宴的时候累倒了,带得娘胎里的弱症发作,一直在家调养。如果这么一直下去到也罢了,蓝家就算是找不到根治的方法,也能养她一辈子!可坏就坏在一个月前,先皇后娘娘崩了,消息传到家里,起先到是瞒着她的,可后来连老夫人都自尽了,这事儿就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了。谁知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