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相互吐槽,酒就下的快。两人很快就喝了一瓶,林兵兵还要再要一瓶,被兴邦制止了,“下次吧,下次在南京我请你吃桂花鸭,喝南京大曲。”
“搜扣的,你准备茅台吧。”
“你真能狮子大开口!”
“幸亏你来了。你小子还是靠谱的。”兴邦不知道老林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从何说起,没来得及细问,服务员端上来一盘苏州酥,两人趁着温热吃起来。
回到南京刚把衣服洗了,办公厅于洋的的电话就来了。“你小子跑哪去了?打了几通电话也找不着人。”
“跟同学去爬中山陵了。”
“你准备准备,跟汤书记进京。”
“哦,好。”
兴邦赶紧收拾一下行李跑到省委大院。等到晚上七点钟,于洋才陪着汤士坤出现在常委楼。看见兴邦把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于洋吐出一口气轻松下来。
登上京京的软卧,于洋在隔壁包厢叫住兴邦,“还没吃晚饭吧?”
“没有,我不饿。”
于洋笑笑,示意他坐下。这小子回答的跟他当年一模一样。他让车组再备一份晚餐送到2号包厢。
“你跟我一起吃。都前胸贴后背了,还不饿?!”
兴邦恓惶一笑,坐下来和秘书长一块吃饭。
“这次进京,你好好表现。这是一次很重要的机会。”于洋耐心交代,他有意栽培这个年轻人。于洋看人很挑剔,但凡他看上的苗子仕途都一路顺风平步升云。于洋最看好的当然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不然这么重要的事情绝不会带他来得。
清晨五点,车到北京站。天刚蒙蒙亮。驻京办的车停在站台旁,汤士坤一行一上车,就直奔招待所,汤士坤得赶紧补上一小觉,他有个毛病,就是坐在动的车上无法入眠。
于洋和兴邦去食堂吃早点。招待所的早点比较丰盛,兴邦吃的很饱。吃完饭,于洋并没有回房间,也没要车,用一顶火车头棉帽把自己遮盖的严严实实的,背着手在街上溜达,“走,小伙子,带你体验一下北京的风土人情。”
旁边就是琉璃厂,好多收藏爱好者都往这里跑,淘宝捡漏。于洋饶有兴趣的逛着,逛了个把钟头,买了一方明砚台。兴邦不懂古董,但也不好意思空手,凭着大学里的古文底子,硬着头皮淘换了一张拓片《唐故兴元元从正议大夫行内侍省内侍知省事上柱国赐紫金鱼袋赠特进左武卫大将军李公墓志铭并序》。临近中午,于洋才带着兴邦进了琉璃厂最西头的一个小店华宝斋。老板一看于洋连忙把两人往后院引,兴邦知道今天的正事才算开始。
“我要的货,你淘到了么?”
“您吩咐的我得用心办不是,两幅南阜老痹左手的字画,您过目。”
于洋打开第一幅《花石图》,一打开180㎝x48㎝的设色绢本,江南山石跃然纸上,古拙天然的气息扑面而来。另一幅是南阜老痹左手的一幅隶书对联。
“今天就选这幅《花石图》,那副对联留着下次用。你开价吧。”
“小店就靠着你这个主顾勉强维持,您给980块。”
兴邦心里惊了一下,这得自己不吃不喝十八个月才能买下这幅画。但于洋接下来的操作更让他吃惊。
“你开一个106块的收据。”
看起来店老板很熟悉于洋的套路,拿出一张大发黄的旧收据,填了一个106块的收据,日期居然落到了1966年。用一张旧报纸包了递给于洋。
于洋付了钱,把画随手一夹,带着兴邦就回去了。进招待所的小胡同前,他把画递给兴邦,“揣进你的大衣里。”
兴邦揣着画跟着于洋进了招待所西园。西园是单独的一个园,主要用于招待省委省政府那帮领导。几个独立的二层小楼都很雅静。108汤士坤固定使用,他不来时没有特殊情况这屋都是锁着的。
汤士坤刚刚起床洗过热水澡,此刻正在用一把大梳子整理他的发型。他回过头来看是于洋和兴邦两个人,转过头来继续整理仪容。“老于啊,回头给招待所说一声,淋浴器怎么搞的,一会热一会冷。”
“好的,我马上就去说。”
“东西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
于洋朝着兴邦递了一个眼色,青帮从怀里掏出东西,小心翼翼的打开报纸,摊开画卷。汤士坤走过来看画。
“嗯,不错。这次淘的这幅画很好。老人家肯定会喜欢的。”
于洋掏出收据递给汤士坤,汤士坤接过来认真的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待会一起吃午饭。回头我带你们拜见一位大人物。”
吃饭的时候,招待所的所长诚惶诚恐的走过来向汤书记道歉。于洋一摆手,“赶紧派人修。下午热水再搞不好,我看你这个所长得好好进修一下你的业务了。”办公厅掌握着驻京办的生杀大权,秘书长一发话,所长脚下生风的去办事了。
车停在酱坊胡同一座普通四合院前,汤士坤放轻脚步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个敦实的汉子,汤叫他二哥,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屋里走。里屋一个老者正在练习书法,看见汤士坤进屋就把笔放下,坐在案前的椅子上。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不要老是往我这里跑。现在工作那么忙,你们忙你们的,多干一些实事要比往我这里跑强一百倍。”
“您老批评的对。我是到北京来开会,顺便来看看您,这都一年多没来看过您了,怪挂念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