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小姐说了什么,让殿下这般高兴。”剥着葡萄的美艳女子眼波盈盈,娇嗔道。
“不在你分内之事少管。”云磐冷哼一声,懒得与这看腻了的人纠缠,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张雨筠身上,年轻貌美又出身高贵的女子,可比自己宫里的这些俗物好上不知多少。
那女子被云磐呵斥一声,脸色顿时煞白,这才把几日宠幸时积满的得意忘形遣散,连忙跪在地上赔罪:“殿下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云磐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没有闲心去理会对方,转而打开了张雨筠送来的礼盒,竟是自平望山中求来的平安符,在看见这样东西时,云磐脸上大喜,乐不可支地捧在手上瞧了又瞧。
“这张小姐非但样貌清丽无双,还是明事理之人,莫说是侧妃,就是这太子妃的位置……”云磐摩挲着手中的平安符,眉开眼笑道。
纵使张景焕再怎么不愿,只要张小姐是心甘情愿的,日子久了还不是得放下过去的成见。
张雨筠在生辰宴上确实有些抗拒太子,但后面经过陆知杭的规劝,已经下定决心试一试,三言两语就在云磐面前塑造了清高的才女形象,宴散后又取信一封暗表心意。
太子白日被张丞相下了面子,正郁闷着呢,张雨筠便来做这善解人意的知己来了,他原本淡下去的念头,全都因为这封信活络起来。
最重要的是……张雨筠约了他明日相聚研讨诗书。
晏国没有男女大防,但待嫁的闺阁女子入夜送信过来相约,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他现在的情况虽说不算四面楚歌,但比之前的顺风顺水而言,最好还是要小心为上,能化敌为友自然是绝佳的上上之策。
这一晚众人睡下时心思各异,可次日一大早,坊间就开始小范围流传起太子的风言风语来,因是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又事关当朝储君,自小在晏都长大的人对这位为非作歹太子并没有什么好感。
“你可听说了,原来两年前南阳县洪涝之所以死了这么多人,是因为太子贪污了其中一半不止的灾银,这物资和银子送到江南时,就被太子的亲舅舅剥削得十不存一。”
“你这就大惊小怪了,我在宫里当差的亲戚与我说,一个月前太子被关了□□,就是因为下毒谋害皇上!可惜太子手段了得,把证据都毁了个干净。”
“嘘……这可不禁说,等下被官府捉拿了上哪去说理去。”
“咱们几个就偷摸着说,不告诉别人就是了,我家婆娘的表亲就在东宫当差了,那日把刘瘸子腿被打折了,可不正是冲撞了太子养的狗。”
细碎的讨论声自一处传来,也不管这话的逻辑漏洞百出,随着多出传播早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说着就私底下讨论的,转头又告诉了另一人,一股不知从哪挂起的风,在不知名的力量推波助澜下,甚嚣尘上。
除了太子党,不论是谁都乐得这事能在晏都掀起满城的风雨,故而插手其中是在所难免的。
闻筝看着手底下收集而来的讯息,这几日关于太子殿下的谣言不断,但还未传到朝中,他摸了摸下巴,喃喃道:“是何人所为?宁家、张丞相亦或者是……”
他念头方起,就赶紧掐灭了,朝着一旁的人吩咐道:“务必让这事在京中引起民愤,尤其是南阳县的灾民因此流离失所。”
万民请愿下,陛下可不好再推脱了。
可不能让这火被太子党提前掐灭,还得多加煽风点火才是。
闻筝因与张丞相合谋扳倒太子,他收到消息,自然也代表了张景焕得知了市井中传来的风波。
“南阳县的案子一直是私下调查……这事怎会突然在京城传出来,太子党有了警觉,往后再想查此案的阻力怕是更甚。”张景焕抚着长须,忧心忡忡。
他手持着信件,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又顾虑起了城中的风波究竟是谁放出的消息,除了能排除掉的太子党派,从闻筝的来信看,就只剩下宁贵妃一脉了,但如此明晃晃的行为,似乎又透着诡异。
丞相府布置规整的书房里静谧无声,沉重的氛围逐渐向外扩张,一如张景焕越皱越紧的眉头,他思索良久,最后方才下定决心。
这件事既然已经传出风声了,他们再怎么小心谨慎,太子党都绝不会让当年结案的往事再被翻出来做文章,还不如顺势而上,全了闻筝的意,把这件事闹大,他才好联合百官觐见。
从师从符元明的那一刻起,张景焕就没觉得自己能与太子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