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澳门机场出来,天已黄昏,扬去找那辆传说中新款的阿斯顿马丁Rapide,我趁机大口呼吸郊区的清新空气。
西班牙的没落贵族罗耀·唐·莱昂,私人沙龙设在一幢三层杏黄葡萄牙老建筑里。
扬在印度门卫的监视下,用手纹打开了门。
真正的流苏暧昧里,人影绰绰,总是隐隐听得见各种语言在呢哝软语。回廊,是男与女迂回缠绕的地方。圆弧复圆弧,一层层楼梯和波浪一样的镂空拱墙延伸到屋顶的尽头。
门庭里一大堆雄孔雀,远看过去犹如一团团油绿幽蓝的云朵。它们安静而充满情欲的气息,在巨大的枝形吊灯下,睡眠,拥簇,张望。
我们手牵手走上铺着地毯的楼梯,在偶尔的转角,撞上半裸着胸部的女人,一手扶在楼梯上,另一手正尝试把自己的脚举起来,凑到自己的嘴边。她们自娱自乐,朝我们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
一个又一个布局随意的房间在楼梯边出现,从茂盛的盆景植物之间,看见男女在椅子上亲密接吻,光滑的背影上下攒动摇摆,一个亚色皮肤的女人在用铜壶里的水冲洗身体。再往上走,空气里乌烟瘴气,面色苍白的男人瘫倒在楼梯上,痉挛中,嘴角露出不可思议的陶醉。
我喜欢这里。
它这样沉浸在一种沸腾的享乐里,这种没落,这种疯狂。一种无与伦比的醉生梦死。
想忘却,想麻痹,再没有更好的地方。
找到了一间空着的套房,扬一躺下,几个五颜六色的女人很快端着洋酒进来了。
有人卷了一支大麻给我,我略一迟疑,还是没伸手。
我对于一些界限,总是有种天生的抵御。
扬在一边 看着我大笑,说,克拉拉,我明白了,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而你自己却不知道。
哦?是什么?
我喝口酒,撇开了一只摸上我脸的女人手,独自往角落里靠了靠。
所有的房间都没装门,从一轮又一轮老式的拱门看进去,各种景象尽收眼底。
斜对面的一间,一个女人的光滑裸背在床上上下蹿动,再一间,是一黑一白两个男人瘫软的睡姿。
我想要什么?
无聊。什么还不都一样。
我想要的东西,反正从来就得不到。
看着女人们以各种姿势陆续瘫软,扬咿咿呀呀地自语。
我听着,他开始讲起金卡的一些事情。
澳门有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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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是很成功的商人,他手上的大客户,和他关系绝好,他们给他的订单,一批货的资金就足以造一个五星级酒店。
贝尔贡作为他的竞争对手,千方百计也撬不走他的客户。
于是他“很偶然”地遇见了季媛,他以为他们是相爱的。她看上去天真无邪,她说她是W大学的学生。
一段短暂而不可理喻的快乐。
她成了他最信任的助手。
而就在欧洲榉木的价格风暴前夕,她用他手头上所有的资金买下了数量惊人的库存,在出手之前,由于中国市场一窝蜂的榉木热潮,而船期却长达一个月,市价在离港和到港之间造就一落千丈。
扬·法朗索瓦破产了。
而季媛,和他的资产一起从他身边消失了。
不久,他得知他的客户成了贝尔贡的客户,而去验货的不是别人,正是木材圈子里难得一见的美女季媛。年纪轻轻,已然是个关键人物。
扬的在塔克西斯庄园做大管家的父亲,就在听到儿子破产的那一刻,死于心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