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度8。”他举起温度计,转动着刻度,喃喃念道。
当他再次进来的时候,我被他扶起来,他坐在我身后,我背靠着他。
“乖,吃药。”他说。
他说什么我都听,再也不是那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了。吃完药,被放下之后不久,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有他在,我很安心,我只是需要睡一觉。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汗流浃背的湿漉漉的粘稠感弄醒了。浑身都是汗,最初是冷得仿佛掉进冰窖,这会儿热得想把被子全部掀开。
他大概是听到卧室的动静,耳边的电话还没有讲完就挂了。
来到床前的他手搭在我额头上,说道:“退烧了。”
“热。”我一边瞪被子,一边扯着脖子上的衣服说道。
他一只手大胆地伸进我衣服内,摸到湿漉漉的汗水和湿透的衣服,然后他麻利地去到外面,端来一盆水,我被他再次抱起,他在脱我的衣服。
“不要。”我软绵绵地说。
我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那个时刻,我在他眼里,只是需要照顾的病人。
“身上汗湿了,必须换下来。”他说。
我尝试推开他,双手靠近他的那一刻,变成了棉花。算了,随他去,清醒的时候理智占据上风,现在生病发烧,那就让情感支配理智,遂了自己的心吧。
他脱掉我所有的上衣,包括胸罩,那块被他指挥的毛巾在手臂、肩膀、后背穿梭,擦胸前的汗水时,他停顿了一下,迟疑没有延续两秒,他像擦其它地方一样,冷静地擦过去。擦完身体,他为我穿上一件干爽的睡衣,当他扣完最后一颗纽扣时,我没有任何预兆地冲动地搂住他脖子,任性又倔强地哭了起来。
“都是你害的,为什么把我扔到大街上?”这是埋怨他昨晚不来找我,让我在雨里淋湿两个小时导致的感冒发烧。“妈妈走了,孩子没有了,我们怎么办,怎么办?”这是我知道即使我们依然爱着对方,也回不到过去的无奈和痛苦。
他两只手交叉,紧紧抱着我的后背,我靠在他肩头,哭得酣畅淋漓。
等我哭够了,他再将我平平整整放回床上。
“暂时退下了,一会儿可能还会烧。”他坐在床边说。
“几点了?”我问。
“下午两点刚过。”
“不行,我要回公司,师父等我拿资料回去。”我支撑着双手坐起来。
“你这个样子没法工作,石总那边,我帮你请过假了。”
我微微抬起的身体松懈地躺回去。
后来,我又睡了过去。中途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动我身体,还在给我喂药。他的身影在半睡半醒之间来来回回,反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