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乱动。”他说。
林浩哥脱下袜子,自己光脚穿鞋。再用我的那双湿袜擦掉我脚上的泥,把他干爽的袜子套在我脚上。
“是不是暖和多了?”
“是。”
“你可真行,竟然敢逃课!”
“妈妈生了小弟弟,没人管我,你也不在。”
林浩哥一愣。“你逃课竟然赖别人,我怎么跟你交代的,早点起早点起,你怎么就不听。”
我自知理亏,又心中委屈,可怜地低着头。
“回家吧,搞不好感冒呢!”
他搀我起来,我却直不起身,仿佛体内抻着一根从头到脚的僵硬的筋,只能缩短,不能拉长。
“林浩哥,我肚子疼,走不动。”
“先爬上去。”他说。
我弓着背,尝试往上爬,身体软绵绵,一点力气也没有。
“不行,爬也爬不动。”我再一次哭起来。
林浩哥命令道:“爬不动也要爬。逃学都不怕,还怕这个吗?”
他不仅责备,更像是一种嘲笑,我哭得更凶了,边哭边手脚并用爬那个土坎。
林浩哥在下面双臂交叉,拖着我的屁股,用力往上推。
“使劲儿!”他说。
在他的鼓励和托举之下,终于上来了。
我哭得泪人一般,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别哭啦,我背你还不行吗?”
我不管,就是哭,摇头晃脑、专心不二地哭。
林浩哥对我束手无策。他把书包套在我背上,又将自己的书包挂在胸前。半蹲下,拍拍后背,示意我趴上去。我轻轻一靠,他稳稳当当背起来了。
我双臂圈成圆,围住他的脖子。哭声渐小,变成啜泣的余悲。
“林浩哥,回家以后怎么办?”想到不得不面临爸妈的盘问,又悲从中来。
“还能怎么办,等着被惩罚。”
才停止的眼泪再次扑簌而下。“呜呜呜……”
“哎!”林浩哥深叹一口气。“你真喜欢哭。哭有什么用,想办法才行。”
“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撒谎骗他们吗?”
“只能这样了。但是不能都说谎话,一半真话,一半假话,这样才不会被他们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