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几乎一路哭到梧桐大院。中途有过短暂的停歇,但离梧桐大院越近,悲伤转化为更撕心裂肺的痛哭。走到我家院子,她再一次因伤心过度,瘫倒在地了。
爷爷的灵堂搭在梧桐大院正堂屋,这是供奉李家祠堂的地方。
超度的和尚正在念经,锣鼓昼夜不停敲打,夜晚更甚。
几个擅长书法的长辈在写袱子,爸爸说这是寄给爷爷的钱,让他在阴间不愁吃喝,写得越多越好,等爷爷下葬时,把这些袱子一并烧过去。
天擦黑,林浩哥、大洪和毛豆找到我。
“你怎么样?”林浩哥问。
“我爷爷死了。”悲从中来,鼻子又有点发酸。
“我知道。我一回家,就听舅妈说了。你别难过。”
“对呀,有什么难过的。可以几天不上学,多好的事!”大洪耸了耸肩,一副无关痛痒,甚至羡慕至极的神情。
“说的什么话,敢情不是你爷爷?”林浩哥责问。
大洪嘴巴翘得老高。“我巴不得!”
林浩哥懒得搭理。他掏出两块四四方方的糖果给我。
“小暄,这个巧克力巨好吃,我们几个才吃一块,你一个人两块。”毛豆说。
“谢谢林浩哥。那这一块你们拿去分吧。”我说。
我正要递给毛豆,被林浩哥阻拦住。“他们才吃过,这是留给你的。”
“可是我分得多啊!”我说。
“林浩哥说你心情不好,应该多分点儿。”毛豆说。
我感激地望着林浩哥,不知说些什么。
“你请了几天假?”林浩哥问。
“爸爸说等到爷爷下葬了再去学校,估计好几天。”我说。
“你才二年级,耽搁几天没关系。”
“明天我也请假。”大洪说。
“跟你有什么关系?”林浩哥不解地瞅他一眼。
“我给小暄他们家帮忙。”
“为了逃学,你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林浩哥鄙视到了极点。
“嘿嘿,我不像你,爱读书,我天生跟书本无缘,现在就是混个初中毕业,毕业之后跟我二叔去广州打工赚钱。”
“赚了钱可别忘了请我们吃好的。”毛豆说。
“那是当然!”
这时,雷雷也来了。
“你们在这儿,害我找半天。小暄,你妈妈在找你。”他说。
“她在哪儿找我?”
“你爷爷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