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笑着回到自己座位,忍不住再一次打开网页看了一遍,确定那上面的名字真是她后,才默默关掉。
其实交流的事早在上周一开小会时年段长就提起过,只是当时秦冉满腔烦恼,再加上明知自己机会不大,也就没放在心上。
按照学校惯例,这种活动必然与年终评定和奖金有莫大牵扯。今年最有潜力的年轻老师应该是楼下与她同教语文的张媛,却不知领导抽了什么风,平白无故让她做了一回黑马。
她坐了一会儿定了定神,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完成接下来的工作,却不想到了晚上张媛自己找上门来了。
当时已经是晚自修下课,教学楼里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秦冉与办公室其他老师道别也准备收拾东西回家。正忙着呢,抬眼一看,张媛进来了。
她与张媛虽然都是初二的语文老师,但平时除了工作上的联系外私交甚少,最多就是见面了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可见今晚张媛是摆明了无事不登三宝殿。
果然,刚打了个招呼,她便丢下一个粉红炸弹,利索地从包里拿出喜糖开始分发。
他们的办公室是统一的五人一间,张媛在道贺声中,各张桌子前面转了一圈,最后才分到秦冉手里。
秦冉拿着喜糖,扬着笑说了一声恭喜。她虽然与张媛交情不深,却也听说过她的一些事情。张媛出身富贵,只比她大一岁,也是大学毕业就到这里教书,三年前与男朋友订了婚。听说她未婚夫是做钻石生意的,钱固然多,就是经常往南非跑,两人也是聚少离多的样子。
张媛其实人还算不错,在学生之间也很受欢迎,就是平时同事之间聊天难免会带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这种姿态尤其体现在她对与她年龄相仿却还单着的女人的称呼上,一口一个“剩女”直戳别人心尖尖。
有一次,秦冉办公室的王慧就看不惯了,当着一群同事的面就不冷不热地嘲讽,“幸亏现在有《婚姻法》那条20周岁的线拦着,要不然再过几年,剩女的标准就该是广大初中女生了!”
这一声嘲讽气得张媛当时就噤了声,同时也让两人从此结下了梁子,每次见面总忍不住唇枪舌剑一番。只不过,两人都是文科出身,舌战的时候总带着那么点冷幽默,听着也无伤大雅。
只是这一回,张媛的目标显然不在王慧。她把喜糖送到秦冉手上后,又看了她几眼,忽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低呼,“呀秦老师,你的脸怎么肿了?”
秦冉关上抽屉的手一顿,昨天妈妈那一巴掌打得实在是狠了,用冰袋敷了许久那种火辣辣的疼才消散。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特意照过镜子,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异样。可惜还是被张媛发现了,只能自叹倒霉。
“哦,这几天牙疼,估计是智齿吧。”她撩了撩头发,拿出放在桌下的包包开始整理。余光瞥见张媛那只LV,低调的奢华,手上的动作便又快了几分。
张媛见秦冉答话,像是找到了突破口,靠着桌子,拿起一本学生的练习册随意翻着,“智齿可不是小问题,上回我也是疼得脸都肿了,还是他扭着我去看牙医的呢!”
张媛说着,笑得春风得意,她嘴里这个“他”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秦冉心下有些不爽,却也没表现出来,淡笑着回应,“哦,你老公对你真好。”
旁边其他几人也礼貌地附和。
“哪儿啊,”张媛笑得满足,过了一会儿又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一个成功的女人就是要找到一个疼爱自己的老公,其他东西,像是工作什么的,都要往后排。”
听话听音,秦冉算是听出来了,原来前面的铺垫就是为了衬托这句话呢。张媛被她抢了名额,这会子,是来表达自己的不屑来了。
其实对于她的那番论调,秦冉只觉得可笑,难不成女人的毕生价值只能寄托在男人身上了?还是一个前几十年从未谋面的男人!
然而这些话她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嘴上只是沉默。毕竟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能忍则忍,若事事都要与人争个长短,反倒落下一个“泼妇”的骂名。
“呵,这话怎么说呢!感情女人不管怎么奋斗怎么成功,没找个男人就什么都不是啊?!”
办公室角落里传出声音,是刚才一直在整理资料的王慧。她与张媛不对盘的事已经人尽皆知,对于她能忍到现在才开口,在座几人都觉得是一个奇迹。
不过现在已经很晚,大家赶着下班,这场针尖对麦芒的戏上演得不是时候,其他人调侃了几句缓和了一下气氛也就过去了。
秦冉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眼看就要赶不上末班车,拎了包就往外走。不想,张媛竟也跟了上来,随着她下楼,一边煞有介事地说道:“秦老师,真是看不出来你本事还挺大,连领导都给你铺路了。”
楼梯上灯光不是特别明亮,秦冉穿着高跟鞋,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一时间听到她这番话,不由脚步一错,差点就崴了脚。
“张媛,捕风捉影的事情不要乱讲。”秦冉说完,看她仍是一脸不信,心中一叹,不再与她多言,噔噔地踩着高跟鞋赶车去了。
回到家秦冉发现客厅小灯还亮着,想来是爸妈给她留的,她轻手轻脚换了鞋,从房间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
家里只有一个浴室,与父母卧室隔了一条过道。为了不吵醒爸妈,她尽量速战速决,结果刚走出浴室,还是看到妈妈从房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