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叙看着紧闭的门,隐下眸中情绪,旁人或许并不熟悉崔滢的绣法,但是他和她相处了那么多年,又怎么会不清楚她。
总是无意间在收针时,勾出的不明显的,小尾巴。
在看到沈华娇拿回来的如意针织绣品的时候,他就隐约看出了崔滢的手法,所以他才会借着沈华娇来丰州时,同她一起。
他不知道崔滢为什么会来丰州,但只要是她。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会将她护住的。
想起和崔滢的事情,崔叙垂在一侧的手便紧握了些。
她十岁来崔府,在崔家住了七年,起先崔叙真的只是将她当做妹妹对待。
崔云良和孟金翠就他一个儿子,他们都希望他能够成为人中龙凤,为崔家撑起一片天,所以,在崔滢还未到崔家的时候,他的生活,往来之间就是学堂和家。
枯燥无味到令人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
幼年时的崔滢,很是瘦弱,但眉眼间已经依稀可以窥见如今的模样,她很害怕崔云良,每次见到他就想跑。
对于崔家的一切,她都表现的很怯懦。
那时候,崔叙还以为自己的父亲,终于要做一件善事,收养了无人照佛的孤女。
如若不是崔滢十三岁那年,他看到她慌张的,衣衫不整的从崔云良的书房跑出来,他还以为,崔云良真的改邪归正了。
他存的心思,竟是要自己养一个妾。
崔叙难以接受,更不能容忍崔云良这么欺负崔滢,所以他开始有意无意的照顾她。
孟金翠对崔滢没有那么多的关注,因为从崔云良带崔滢回来的时候,他就同孟金翠说过这件事,他想纳崔滢为妾。
只不过被孟金翠打了一巴掌,在她的极力反对下,他才歇了这个心思。
崔叙觉得他对不起崔滢,崔家更对不起她。
小姑娘对谁都怕,可唯独对他这个兄长,总是会露出几分腼腆的笑意,她说兄长待他很好,对她总是很照顾,她不知道该在他的冠礼上送他什么礼物。
思来想去,她亲手做了那枚玉佩,就连坠着的络子都是她亲手打的,他视若珍宝,从不离身。
究竟是何时,这份心思就变了,掺杂了其他的东西呢?
崔叙也说不上来,但总归,如今他只想护她一生安稳,尽他所能。
他们是彼此的依靠,在那些年来,他贪恋着这一切,却又不敢说。
“你想什么呢?”
见崔叙望着紧闭的门愣神不语,沈华娇不由得扯住他的袖子晃了晃,男人思绪这才回转,他收回视线道:“没什么,既然你喜欢,那我们就在丰州多留几日吧。”
“铺子的事情不是还没完吗?”
难得崔叙说了一句这个,沈华娇也有些受宠若惊,垂眸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既然关了门,我们就回去呢。”
她将手背在身后,姿态有些轻松道:“也是,丰州铺子的事情还没完,我本来想着让他们给送到寒州去,算啦,就不折腾他们一趟了。”
沈家在朝中任职的人不多,沈老也是得益于祖荫功德,继承了个伯爷的位置,但实质上却没有什么,沈家靠的,是生意。
作为将来要继承沈老衣钵的沈华娇,自小就跟着他学习这些事情。
距离寒州不算太远的地方,她都跑过。
只不过比起做生意,她还是更喜欢悬壶救世罢了,这不,就给自己救回来个夫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