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祸的范围更大,比起天灾,可怕多了!
若是有灾情,虽然也会饿死人,但朝廷,肯定会管的,便是要出事,也顶多是贪一点,但最终还是能缓过来的。
可是人祸不一样。
便是一旱旱三年,好歹三年后,就能忍过去了。可是人祸,谁知道会有几年?!几年,几十年……谁能说得清楚?!
“所以那个情况下,田地荒芜,到处逃命,都是可能会出现的,”林觅叹道:“种地也不是谁都能种的?!到处都是抢的,烧的,杀的,官府那个时候若是能抵得用还好,就怕那个时候,各地藩镇也有了别的心思,搞自己的小九九,旁边的乡镇也不打算去救,为了保存实力,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管不顾,还算是轻的……”
赵佶一听,心都凉了,苦笑道:“依老人家这么说,这个事的终结还是要看朝廷给不给力了?!”
“不错,”林觅道:“内乱要人命啊,虽然外敌不存在,边关这几年都挺太平的,但是万一真的乱了,外敌来不来,又不好说了。我知道宋是因为外敌太强,才感觉是外敌灭了宋。其实内部的问题才是主因。”
林觅道:“很多的朝代,都是因为失去对各藩镇的控制开始的,然后一步步的瓦解。你说那么乱了,各藩镇,一旦都不再听朝廷的话,会发生什么?!”
赵佶心塞的不能说话了,道:“他们难道会投奔梁王?!”
“谁也不知道谁会赢,更多的人,可能会选择中立,就是什么都不做,看最终谁赢了,就跟谁。这样不做反而不错,做了,可能会成为把柄,”林觅道,“各自为政,就又开始了……”
赵佶听的心慌慌的,道:“也许不会到这地步!”
“我不了解本朝的皇帝和大臣们的能力啊,也说不好,”林觅道:“不过这三十年来,也算太平,没什么亏七八糟的事情。应该还过得去吧。怕就怕梁王也实力过人,这个事没谁对谁错,就是争个正,争个权,怕就怕这一点啊。都是实力特别强的大佬打架,咱小老百姓遭殃。”
赵佶听的心里讪讪的,他以前的确挺昏庸的。
林觅这个时候哪有心情安慰他,因此也没多说什么!
后面两天,里正就召集了村族里的青壮年开始进城去买粮了。
因为怕引人注意,因此还是分开去买的,镇里买了些,城里买了些,还去了隔壁城镇买了些,但是因为量不大,加起来并不算多。
只是一点点像仓鼠一样藏到后山去了。以前的几个山洞也收拾了出来,仔仔细细的藏好,又给封起来了。
这种村族大事,村里都是极为齐心的。
里正还告知了周边的几个村族,因此最近买粮的多了,粮价竟又涨了一波上来。
李延亭天天进城呢,打听消息,看情势和粮价。
这一天天落雪了,白茫茫的,极冷,李延亭进了屋,将斗苙挂到了外面,地上很多融化了很多的雪水。对林觅道:“最近买粮的有点多,粮价又涨了。这涨幅是不太正常的涨幅。”
“就算几个村的人都在买,也不至于说涨就涨,”林觅道:“这不是一件小事。”
李延亭道:“听说有商队来购粮,儿子只怕这个事,有内情……”
林觅愕然了一下,道:“买了粮,莫非是去梁地?!”
“不好说,”李延亭道:“若是有钱,便能将钱用出来,囤粮去那边,怕是要备战。最近要的挺急的,而且这个事不是从现在就开始的,现在只是急购粮而已,前几年只怕就已经开始了……”
“这粮价突然上涨,不止是因为买的人多了,而是因为情势不大对劲,从昨天开始,明显的感觉城里的治安严了不少,到处都要查路引,外地来的人,一律要严查来历。另外,城中驻军也有动作,说是快过年了要换防,但是……”李延亭很观察入微了,这样的事情,一般的小老百姓根本就不大可能会注意到的,可是他一律都注意到了,道:“这很不正常。所以我去了镖局,最近镖局也低调了很多,怕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可能问出来?”林觅道。
“都不肯说,只说近日,年前,或年后一段时间,都不可能出镖了,说是现在外面路引严不方便,但儿子觉得,怕是避祸才是真,”李延亭道,“镖局这种生意,一般与江湖,和官府都有点关系的,有消息,他们很灵通。”
“最近商队,也低调了很多,不咋出门了,怕是被限制了,”李延亭道:“怕是不想让一些流入梁地的意思。”
“应是这样,”林觅道:“没想到形势严峻至此,这是说乱就得乱啊……”
“我明日去请个镖局的镖师喝酒,再细问问京中的现状……”李延亭道,“娘,儿子想把猎户们都组织起来。年后怕是会出事,万一这山上来了什么贼人,好歹有个应对,不然这十里八村的人,全得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