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书记和省长在楼下的园子里谈话。两人站在西坡的鹅掌楸古树下,隐隐约约能看见远处的清凉山。兴邦掏出东渡递给顾参一支,顾参烟瘾很大,焦油量大的东渡很适合他的口味。
“哎,你这个烟还真不错唻。”
“淮海卷烟厂生产的,销量非常好。”
“有个新通报的记者这两天在金陵很活跃,什么来头?有没有麻烦?”
“昨天在春城面馆偶遇过,这个记者叫乔京,说是奉命采访过李贞,想采访程东的结果吃了闭门羹。我让汉平查过了,报社说乔京确实有采访任务。”
“我就有些搞不懂了,办案不都是隐秘进行么,这一次为什么要动用媒体?”
“阻力大,对手太强大,有人想借助媒体和舆论的力量参与角力。”
“呵呵,人民监督啊。”
“差不多吧。乔京给了我一个初稿,我没看,扔在家里的抽屉里了。”
“这是在试探。太诡异了,两个大铁球对撞,我们只是缝隙里的芝麻。稍不注意就粉身碎骨成了芝麻油了。”
“哈哈哈,如履薄冰。不过腐败总归要查的。”
“这个兆麟让我不放心。有可能把江南的水搅浑。”
“我们密切注意吧,不能让事态恶化。”
坡边的青桔已经熟了,个大饱满,挂满了枝条,压的整个树都弯了。顾参摘了一个,剥开往嘴里一放,满嘴的爆汁,酸酸甜甜,桔香四溢。
“这是什么桔子?看着不起眼,怎么这么好吃。”
“这是当年古林寺的遗物,当时扩建设省委大院时,柏涛书记找了南林的教授对林木进行了鉴定,这片青桔树是珍稀品种,就保留了下来。每年南林的师生还来定期养护,并做扦插繁育。”
“哎呀,想不到一棵树还有这么多学问,看起来我们学无止境啊。老爷子还好吧?哪天约个饭?”
“挺好,天天在家里修书,约饭很方便,不过他是无酒不欢。”
“哈哈哈,你来约,我这个周末交给老书记。”
顾参不是心血来潮,突然想起约老书记吃饭,而是想请老书记出个面,在老干部们中间谈谈心。在老同志中,翟柏涛口碑好,威望高,有些话他讲更方便一些。
顾参约饭,吃饭却在翟柏涛家里。老书记说家里吃方便,众人只能遂了老爷子的意。
翟柏涛很健谈,消息很灵通。
“这个李贞,我在京里老将军家里见过几次,赵安老爷子把他的脉很准。当时就说,这个年轻人眼头活,脑子是够用了,但太过灵活,没吃过苦,也没有多少基层历练经验,怕一接触权力,尝了甜头收不了手。”
顾参笑到,“老人家看人准呐。”
翟柏涛把杯子一举,“干了!”
和翟柏涛一块喝酒,一般人都顶不住,顾参喝的微微有些出汗。
“屋漏偏逢连夜雨,小伙子偏偏又碰到了一个程东。呵呵,程东在江南省时大家都感觉到他很急躁,对做官非常痴迷。年轻时官升的像坐飞机一样,就自以为非池中之物。从豫南转到河奉,程东的前途让人侧目。进京开会,我去拜访他还得预约,排场挺足,哈哈哈哈。”
事情总算捋着根了,瞌睡送枕头,程东和李贞真是一对黄金搭档。两个钻营的人碰到了一起,不碰撞出点火花来都对不起缘份这两个字。
“所以我常讲,没有你我的时代,只有时代的你我。程东崛起有既定的历史原因,那时大家都想快,上面也想抓典型,程东赶上了东风。
但萝卜快了不洗泥毕竟不是永远正确,时代在变,体制在变,我们也在变。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各领风骚三五年,不能老在位子上蹉跎。程东就是看不到这一点,才让他晚年的政治破产,遭受世人唾弃,其实他早先的声誉还算可以。
顾参掏出一支烟。“我们这些人,能力一般,给你三五年,聪明才智也就用尽了。好办法没有了,憋出来的东西绝对不符合历史潮流。得给年轻人点机会。”
兴邦笑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评价一个人物功绩,还得看人们的口碑。”
“但是程东这个人不服输,一心想上爬,抓了个李贞当秘书就是听说这个人有背景上面有人。两个人在一起把河奉搞的乱七八糟,李贞一个副厅级秘书长这么大能量也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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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将权力和权力威严运营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如果走正路,前途无量。可他不知道收敛,规矩坏尽,走上不归路也是命中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