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高兴,你们年轻人不是喜欢这些调调嘛!”
宗明噗嗤一笑,心想自己这个老爸还真是个老土,以为最贵的就是最有情调的。
“爸。你这一盒鱼子酱顶我两年工资,我几年能这么有情调一回?”
传家的眉眼都笑开了。“说明你还需努力。”
“也许在仕途这条道上,我只会和这些情调越来越远唠。”
“你有我嘛!家里啥都不缺,就缺一个官。你只管猛烈往前冲,我不求别的,惟愿你乘风破浪。”
传家说的是实话。
这些年,传家功成名就,财富堆积如山。他对财富欲望的追求已经渐渐退化了,对儿女们学而优则仕的盼望倒是越来越强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财富与日俱增,但是当年受苏菲菲和孙东屈辱却没有消退。他忘不了当年那个冬天在上海四季雅苑别墅受到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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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旭笑了,“大伯有一个治国安邦的梦,要在明明身上实现。”
“哈哈哈,知我者,旭旭也。”
这种对权力的狂热追求,不知对权力的敬畏的心态,很让人担忧。
“其实权力不是只要你努力就能得到的,权力不会自然落到‘好人’手里,做官仅有一颗爱民之心是远远不够的。明明你的脾气秉性将是你以后仕途中最大的障碍。”
这句话宗明已经深有体会了。要不是经历提副科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官场还有“调剂”一说。
“哎呀,说出来都是泪,在官场要保持初心谈何容易,胡锡进书记为了保我,差点把自己带沟里去。”
“现在官二代现象越来越明显了,爹是个厅长,儿子至少是个处里级,爹是个大书记,儿子必须是个小书记。那种骨子里的优越感,仿佛官道是他们家修的。”
宗旭威士忌好像喝多了。他勾着堂弟的脖子说,“虽然你堂叔贵为省长,不过你千万不要去找他,不然你不但升不快,反而被像泇水冬天旺长的麦子样压青。”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他。”
“你记住,世上最好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但不论你以后到达什么样的高位,在保持八面玲珑的同时,不要忘却当初淳朴的心,不要洗去与普通大众共情的底色。否则你将失去灵魂,陷入无尽的痛苦。”
“也许你才是适合走仕途的人。”
“我在美国待久了,对官场不感兴趣了。”
第二天临行前,传家把儿子叫到车库。“这里面的车你随便挑一辆,现在没有车干啥都不方便。”
宗明苦笑着看着那十几辆百万以上的车摇摇头,个个都是油老虎,他一个月工资还不够油钱呢。
“你等一下,有一辆车你一准喜欢。”
传家打开了一个小车库,从里面开出一辆桑塔纳来。
“这车,还是我当年和你妈甩锅砸铁买的一辆车,本来是用来跑出租的,但是牌照一直下不来,后来我没办法只好去跑黑出租,搞得被抓去,搞得工作也没了,你妈也离开我了。那时真惨。”
宗明的眼泪唰的一下下来了。
“你惨,你有我和我妈惨嘛,我们曾经半年没有吃过一滴油,为了不饿死,我们寒冬腊月去外面捡废品,捡别人扔下的过期食品,我妈的胃癌就是那时候落下的。一想到这一幕,我真的不想原谅你,我怕我原谅你,我对不起我妈啊。”
“啊嘿嘿,我有罪,我有罪呵!可怜的杨红!”传家被戳中了柔软的心脏,蹲在地上抹眼泪。
孔令伊看着两个大男人刚才还在谈笑风生的仰头痛饮,现在就开始蹲在地上哭天抹泪。觉得男人还真是奇怪的物种,是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她走过来,把钥匙塞到宗明手里,让他赶紧开车回去。
“天不早了,赶紧走吧,等放长假一定回来看你爸。”
“哎,孔姨。”
宗明一抹眼泪,开车走了。
女人把亿万富翁搀起来,扶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