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邦上了传家的大奔驰。“到底是大款,奔驰车坐着就是舒服。”
“嗨,物质都是身外之物。”
“哈哈,我怀疑你在给我装。”
“嘿嘿嘿,咱弟兄们从小都是光屁股长大的,彼此之间赤诚相见,没啥掖着藏着的。我啊,上大学时还想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抱负很大,怀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情怀。后来啊到了大学里,我看见那些官二代、富二代天天锦衣玉食,醉生梦死,我们穷家子弟天天为糊饱肚子绞尽脑汁,天差地别,天壤之别!关键是那帮孙子还他妈的满嘴仁义道德。我一想,去他妈的,咱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还怎么照顾别人,我决定要去挣钱,发财。”
兴邦沉默了,传家说的对,世上还有多少人挣扎在生活支出低于每天1美元的贫困线上。又有多少青年被生活压迫的改变了自己的理想,为了生存去拼搏奋斗,不管你心有多不甘,不管你情有多不愿,苦家庭出身的孩子,绝大部分都过着与自己理想相违背的日子,干着自己不喜欢的职业。
放弃理想,为了米面,并不丢人。何况传家现在是个体面人,但传家心里就是有一种不甘。当他当着兄弟的面赤裸裸的说出自己就只剩下一个理想就是挣钱发财的时候,还是掉下了眼泪。
兴邦没吭声,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奔波的路人,和破旧的建筑,仿佛走在旧时光里。
淮海太需要改变了。
饭店的小包间里,宗静涛已经坐了一会了,侄子请客,他不能不来。桌子对面还有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
大家落座后,传家打了一个响指,服务员开始上菜。
“老板,喝什么酒?”
“当然是你们这里最贵的酒了。”
“哦,我们有贵州茅台,有……”
宗静涛一摆手,“别闹,就上沛公酒!淮海人唱歌要唱大风歌,喝酒就喝沛公酒,喝别的酒不痛快,先来三瓶。”
“吆,三叔酒量可以啊。”传家赞答到,四个人三瓶一人得七八两了。
“咱宗家人酒量哪有差的。哦,不对,还有一个小伙子,你没介绍啊传家。”
“哦,对了,这是淮海第三制药厂的技术员白少平。整个厂他的技术最过硬,中国医科大毕业的研究生。”
宗静涛看着坐在一起的兴邦白少平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俩人要说是一对亲兄弟,怕是没人反对。从身型、脸型,甚至神态都有些相仿。纵是宗静涛见多识广也搞不清楚,天下还有这么像的两个人。不过他并没有声张,稳着神喝酒。
这是私人的聚会,纯粹联络感情,因此气氛特别好。
酒桌上,传家说出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中国人民大学毕业后,本有机会去人民银行,但一打听工资不高,干脆一狠心跟着同学去了深圳。
“那时,深圳还真是一个镇,国际国际商业大厦我在上面扎过钢筋,拧过螺丝,在22楼顶层撒过尿。睡过工棚,倒卖过国库券,干过销售,把香港的电子设备翻腾到内地,卖过楼花,也炒股过地皮,当然最刺激的就是炒过股票。万科,金田、安达、原野四只股票我都炒过,几毛钱块把钱买进来,捂几天,就能卖几十倍,那钱比风刮来的还快。我从此知道一个道理,钱从来不是从汗水里挣出来的,是炒出来的。我今后就是炒公司,把有潜质的公司找出来,收购它,再把它卖给公众。”
“学经济的都懂啊,不过什么东西一牵扯到炒,就不好了,这是击鼓传花啊。”
“嗨,所以你哥我从股票市场撤了出来,我要炒原始股,把公司包装上市,这在国外叫……”
“风险投资!”
“看,都是明白人!”
宗静涛对股票产生了浓重的兴趣,“这可以为企业筹集经营资金啊!这个我觉得得支持唻。”
“嗨,三叔,他们不是白衣天使,也不是白衣骑士,不挣钱的企业政府都不喜欢,他们更不要。”
“兴邦说的对,我们只喜欢有优质资源但眼下经营困难的公司,我们只是某些家公司的白衣骑士,不是所有企业的白衣骑士,僵尸企业那是你们的事,不是我们的事!”
“哦,生意就是生意!”
“对哦,我送你们每人一百股股票。”传家从包里拿出三张深发展纸质股票,分给每个人。
传家送到的礼物很新颖,大家都很喜欢。兴邦拿着股票看了又看,这张花花绿绿的纸就有这么大的魅力,让多少人为之痴狂。中国人用一个“炒”字就精妙地把这狂热的现象形容的入木三分。
听传家说深圳正在筹备证券交易所,兴邦大声说,“我们淮海市也要争取推几家公司去上市。”
“哎,对了,大哥就是来帮你们来了,我是救你们来了。”
“怎么听着这么像电影台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