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找我?好稀罕。我可不喜欢你这样的假豪杰。”
“不要出口伤人。我不是真豪杰,但也不打算扮豪杰,不过胡须多了些而已。”
“哈哈哈,你倒实话实说。不过你也过于小心谨慎了。说得过分点,你就是胆小鬼。既然你有话对我讲,我也不会拒绝。你准备在哪里告诉我?”
“到持佛堂外吧。”
“你很冷吗?好。你脸色有异,好像有心事。好,走吧!”
太阳出来了,结霜的枯树枝头不时传来小鸟的叫声。
“是麻雀,可真耐寒。”
“近藤,听说年后就要和甲斐决战,可有此事?”
八藏试探着,他想知道这个和弥四郎性情迥异的男人,对弥四郎所说的事知道多少。
“这次的决战将会很激烈。”
“不错……”
“我近期会去滨松,我有幸加入主公的主力。”
“真羡慕你。实际上,我想和你商量的正和此事有关。”
二人出了本城,向右转,来到持佛堂石墙外。这里处处是光秃秃的树,阳光照到石墙上,十分温暖。
“和来年决战相关的事?难道你也想成为主公的主力?若是那件事,免谈了。我可不欣赏你的武勇。如果推荐无武勇之力的人去担重任,就是对主人的不忠。”
“你又开始挖苦人了。”但八藏却在近藤一岐的挖苦中感到安全,他在树桩上坐下,“近藤,我觉得在这座城里,只有你对主公忠诚,才对你讲这件事,希望能听到你的意见。”
“你怎么如此严肃?好了,我会耐心听你讲。”
“多谢。城里有人密谋背叛,和甲斐军勾结。”
“背叛?噢,山田,说这种话可要慎重。是谁?”
一岐目光灼灼,八藏悄悄打量了一眼四周。“大贺弥四郎,他要在主公和少主前往长筱时,引胜赖入冈崎城。他已经作好了一切准备。”
“什么?”一岐突然用手按住八藏的肩膀,“你再说一遍。如有半句隐瞒,我杀了你!”
八藏拨开一岐的手。“你……你的目光太短浅了,一岐。”
“目光短浅?你经常出入大贺府邸,我早就看在眼里,真想唾你一口。”说到这里,一岐忽然转念一想,觉得不能吓坏八藏。这个胆小鬼虽无情义可言,却相当精明。他时刻都在算计,若因为讨厌他的心计而听漏了最重要的事,确是目光短浅。“可恶。”一岐重又坐下,“山田,你本和大贺弥四郎狼狈为奸,如今又想背叛他。好,我不追究你。念在你尚知悔过的份上,我不再怪你。”
“但愿如此!”八藏顺从地垂下头,“我接近大贺大人由于多种考虑。”
“理应如此。”
“这……我曾和他商量这次阴谋。我很震惊,立刻告诉了少主,但少主根本不予理会。”
“什么,你告诉了少主?”
“对。就在方才。但少主说我被大贺弥四郎愚弄了,他若真想谋反,不可能如此重大的事情告诉我。”
近藤一岐紧紧盯住八藏:他没撒谎!近藤也曾风闻弥四郎和筑山夫人的关系,菖蒲和德姬的纠葛。但刚烈的性格决定了他不可能过问这些事,便一直假作不知。但今日之事,既然涉及谋反,他就不能袖手旁观了。“哦,少主不相信你的话?”
“近藤,少主定会将这事告诉大贺大人。他定会说是我胡言乱语。那样一来,不但我的忠心无从体现,还会被大贺取走性命。”
近藤一岐感到一阵厌恶,他真想在愚蠢的八藏脸上吐一口唾沫。这个男子前来找他,还是因为恐惧和心机。如果信康不相信弥四郎会谋反,八藏就会被弥四郎处死。
“这很难办。”一岐努力控制住内心深处的厌恶,伸手猛地拍了拍八藏的肩膀,“好,我信你。我肯定会让你的忠心得以体现。你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跟弥四郎周旋。听好,如果被弥四郎发觉,你的性命就没了。让背叛他的人蒙冤死去,这可是弥四郎善玩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