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夫人情绪低落,常处于忧郁之中,叫喊腰酸背疼。所以,小人苦思之后,得出一计……”
“你能接近她吗?”
“能。现有一人很得德川夫人的欢心。”
“难道冈崎内庭有乱?”
“是。有个叫大贺弥四郎的勘定……这个人,少主务必记住。”
“大贺弥四郎……我记住了。”
“这个人定会成为我们的人。明天出发之事,还要烦请少主通知德川夫人、家康和信康公子。”
胜赖重重地点点头:“那么,菖蒲呢?”
“她是插在织田、德川两家之间的一块楔子。”减敬面无表情地说,回头看了看菖蒲。减敬无疑要将这个小姑娘送到冈崎城去。但她能做些什么?胜赖不解。因为菖蒲还是一副天真稚气的模样。“楔子?我不明白。菖蒲能行吗?”
“没有问题。”减敬意味深长地笑了,“冈崎城的信康,今年正好也十四岁。”
“哦。”
“信康的正室织田夫人今年也是十四,她和信康非常和睦,如胶似漆。”
胜赖听到这里,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想起了妻子雪姬,雪姬也是从织田家嫁过来的。雪姬天生丽质,胜赖英俊风流,人皆称他们是天作之合。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时,就连父亲都开颜笑道:“他将成为我们家的宝贝。”他还特意为婴儿取名为竹王丸,这是武田家祖传的名字。
“你想将菖蒲放到那对如胶似漆的夫妻中间?”
“是。”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
“这不像是少主的话。”减敬故意表情严峻地抬起头,“武勇胜过主公的少主,决不能因小失大。这是冈崎城唯一的弱点,决不能放过。”
“你说家康的夫人嫉妒信康夫妇的和睦?”
减敬微笑着点了点头:“义元公当初被织田氏取了首级,故德川夫人从一开始就对这桩婚事十分不满。”
“哦。”
“与其说是策略,不如说是顺应自然。即使我们不送菖蒲过去,筑山夫人也会送其他女子到信康那里。”
胜赖又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菖蒲。”
“在。”她吃惊地抬起头望着胜赖。
“你已经作好侍奉信康的心理准备了吗?”
“是……是。”
“哦……那就好。如果信康决定和他的母亲一起归顺我们,你就要一直好好侍奉他。”胜赖说这些话,其实是为了安慰自己。
菖蒲表情认真,跪伏在地上道:“奴婢被家门所不容。一定会按照减敬先生的吩咐去做。”这个被嫡母驱赶出家门的少女,声音低得如同午后的虫鸣,婉转忧伤。
胜赖移开视线。正像减敬所言,现在不是为一个女子的悲惨命运扼腕痛惜之时……虽说如此,一想到要派这个女子去破坏那对年轻夫妇,想到之后会搅起的风浪,胜赖还是感到十分寒心。“你已经不能待在自己家中。”胜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转身对减敬道,“父亲想让家康让开一条路,兵不血刃通过三河、远江地区……”
减敬轻轻摇了摇头。他的想法好像和胜赖是一致的。
“但我认为,德川岂能轻易借道?但既已出发,就不能在途中久留。纵使留下一部分军队和家康周旋,也要迅速进京。听好了吗?”
“在下牢记在心。”
“只有得到冈崎城的内应,才能实现父亲的夙愿。你务必小心谨慎,以确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