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吉安高兴地说。
不大一会儿,中士韩里急忙上前道:“第三团巳准备完毕,长官。”
一个叫西伯的老兵也尖声叫道,“第一团也已整装待发,长官。”
吐吐跳来蹦去地做最后一番检查,他脑子里装着集合名单呢。尔后,他厉声喊到,“第二团准备就绪,长官。”
吉安为刚刚负起的重任兴奋不已,敬礼说道,“第四团准备完毕,长官。”
然而,事情进行的不是很顺利。第四团的首门大炮,一门零点六五口径的野战炮,在家姆洪水泛滥时给淹没了。他们试图把炮弄出来。人们朝四周环顾一看,才在瞬间发现他们的人真是太少了,死的人太多了,这些均已成为往事。他们感受到了无数里外坟地那边吹来的阵阵寒风。
“威则尔!”中尉大声发令道,“带上你的侦察员到一千码以外去。旁尚!带上后卫,射杀掉队者。西伯、艾鹤罗,你俩跟着队伍,在侧翼远远地守着!第四旅!出发!”
风儿沿着刚刚被放弃的山脊吹着,似乎在哀悼,似乎还在搜寻着意欲刮起的东西,可整个营地的所有痕迹都已被清除。另一支部队要想沿着中尉的行军路线找到蛛丝马迹是不可能的,更谈不到发动攻势了。山风只能不时将那公爵的披肩从腿上掀起,吹皱那僵冷的面庞上俗艳的授带。
马克姆极力跟上中尉的大步,还不时瞥一眼他宁静的侧影。马克姆着实摆脱不了公爵被枪击的一幕,公爵当时极力想用手挡住子弹,尖叫着恳求活命。
“中尉,”他小心尊敬地问,“假如……一旦说你的人患上士兵病……你也会像刚才那样把他击毙吗?”马克姆明摆着是对自己而言的。
中尉感到一阵厌恶,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说,“这事儿已经发生过了。”
马克姆仍在继续询问:“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你凭什么说躺在那里的那个人得了这种病?难道说笑气……”
“是的,有这种可能。”
“那么……那又为什么……”
“你一定见到过死于士兵病的人。”
“这很自然了。”
“这种病开始发作时,你还在英格兰。而在这里,如果一个人得了这种病,全班的人很快就都会染上,没人知道它是怎么传播的。有人说是由虱子传播的,还有人说是经空气传播的。要拯救全连人的性命,就只有一个办法,即将全班人处死。”
“可是……可是有些人是有免疫力的!”
“也许吧。以前试图搞出这种免疫测试的医生也死于这种病。咱们别谈这个了,马克姆。”
他们静静地朝前走了一阵子,就慢慢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们来到一个长满幼树的宽阔山谷处,残垣断壁在草丛中随处可见,有间四壁残破的房子的大窗子像人眼一般孤寂地瞪着。这儿曾经是一处繁华城镇,而中尉对此地的唯一兴趣是这里的松鼠、兔子、鸟,好像士兵的盖革计数器一般对这儿了如指掌,活得轻松自如。
这座城镇此时还没有放射性污染,可不管怎么说,碎石使行军很艰难。他们紧靠着镇郊走,因为他们选择的路线是经由古战场,而不是难民们的坟冢。一辆旧式坦克经过十几年的风吹雨打,深深陷进泥里,坦克上那门大炮静静地指向那匆匆南去的白云。
分辨不出行进中的人有什么特定的队形,尽管表面凌乱,可却似有某种秩序安排。他们松散地形成了一个直径二百码的圆圈。这种队形无论遭到来自何种角度的攻击都可以迅即收缩成一个紧凑的防御单位,这种队形的最前端只开了个小口子,有时还合拢上。但是,行进中的战士们自己并没有为这种组织模式完全左右,因为他们行军时就好像是在驾驶一架有毛病的飞机一样——不能照直从一个区域飞往另一区域,而要顾及起点和终点。遇有开阔地贴边全速穿越过去,不然就低飞过去。
根据地形的危险程度确立布哨的距离,其位置是灵活的。除了后卫外,哨位一律摆成松散的圆形。后卫按一字形散开拉得远远的,这有助于剔出故意落伍者,或是解救那些掉进深坑的人。
这片地区有大量这样的深坑——这些深坑的表面看似坚硬的地面。它们起先是用来阻碍部队进发的,现在被农民们用来御寒或是农用。
唯一的军官。假如可以这么称呼鲍尔杰的话,和他的小组活动范围随意得很。他把刺刀明晃晃地别在皮带上,钢盔可怕地扣住一只眼睛。他脚跟冒着热气,鞋帮上尽是烂泥,向四周扫视一圈之后,才从左边窜到右边,又蹭到了前边,神奇地出没在行军圈的里里外外。他也许会超过前锋,检查前方地形,随后又带上两三个衣衫褴褛的人深入到可疑的起伏处。时而,他还派回传令兵,通知改变整个的行军路线,他则留在老地方找寻偶尔会碰上的供给。
一整天过后,鲍尔杰准备起晚饭,他一一从军用短大衣里掏出各种鸟肉、洋葱、不知是来自猴年马月的旧牛肉罐头、发霉的面包、野生土豆,这件短大衣似乎能装载所有的东西。
东西都发完了,鲍尔杰还沉浸在回味中,对所拣到的东西极为满意,可以说这喜悦的心情甚至要胜过中尉对没有伤亡取得胜利的热衷。尽管少得可怜,可这些都是精心选来的,这儿有中尉的口粮,还有每个军士的晚餐。
全旅人的心目中,鲍尔杰似乎能听见四英里外土豆的生长声,能嗅到五英里外的牛肉罐头味。旅队迅速跑过一段裸露的路基。这儿曾经是段铁路,早就被炸得面目全非了,钢轨也随即被洗劫一空,被当作防弹材料。
鲍尔杰来到路基上稍停片刻,鼻孔里的毛贪婪地颤动着。他打起精神,窜到前面,不大一会儿,他就越过了先锋官威则尔,只见威则尔一脸的警觉,细长脸在林子里闪来晃去的。
“哼,毫无所获,”威则尔抱怨说。
鲍尔杰自得地摸了下他的鼻子,就急匆匆越过他,消失在前方的低矮灌木奇*书*电&子^书丛中了。
由于这是峡谷的中间地带,小溪使